“我不想回去,我還想看角斗表演呢!”
“可這里實在太亂了,”說著,杜拉四下張望了一番,“要不這樣吧,我把你送到外墻的頂端,讓你在那上面看表演好不好?”
“好呀,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說著,喬治扭著肥胖的屁股,像只巨大的蠕蟲那樣,用最快的速度蹭到了白鴿的背上。
這時,大衛(wèi)爺爺已在那道臺階上坐下來,他從懷里掏出一本《圣經(jīng)》,把它翻開,默默地讀了起來,好像不管是場地中央的吵鬧和奔逃,還是大門外的喧嚷和沖突都根本不存在,更與他無關似的。
宙斯遛進門洞里,擠進金屬門板底下那個拳頭大小的破洞當中,瞪大了眼睛東瞧西望著。
只見一只只由戰(zhàn)馬拉著的金屬車廂,在兩個巨大金屬輪子的帶動下,正一列縱隊,有序又急促地通過大門,向角斗場內涌入。
成百上千的好事者圍堵在大門外,都在好奇又熱切地張望著。
手持鍍金長矛的衛(wèi)兵們放開喉嚨狂吼個不停,他們雖說是在維持秩序,但不時也會有幾個自以為見多識廣的羅馬市民湊到一處,指著一只剛駛過的高大車廂交頭接耳一番。
“這里面裝著從北非行省運來的豹子,之前那廂子里裝的是一頭六百斤重的河馬……從埃及行省運來的鱷魚已經(jīng)被放進大水槽里了,他們轉眼就把一只丟進去的羚羊撕碎了……哦,那么冷酷的神眼,那么猙獰的獠牙,只要看上一眼就足以讓我的心臟爆裂了!”
“據(jù)說除了五千名西哥特戰(zhàn)俘,一萬七千名異族的俘虜和奴隸,還有近三千名異教徒將被趕進角斗場相互殘殺!這幾個月來,斯提利科將軍不光打了幾場漂亮的勝戰(zhàn),他還命令手下,把沿途的惡狼、黑熊和野貓全都抓了來,為了讓這次的凱旋儀式能夠盛況空前,他簡直將日耳曼的森林翻了個底兒朝天!”
“這個汪達爾雜種,現(xiàn)如今他的作派比我們這些神圣的羅馬公民更像羅馬人了!”說這話的是一位穿著白色托加的老先生,看到他的寬大華服上所鑲嵌的精美紫邊就知道他是一位身份高貴的元老。但提到大將軍的時候,他滿臉的厭惡和憎恨卻將他那張原本不失魅力的典雅面孔給扭曲了。“他以為他是誰?竟敢這樣揮霍帝國的資產!我們?yōu)槭裁匆涂昭瑸樗膭P旋儀式買單?他之前攻打西哥特人,為了湊足三萬兵力,差點兒沒把我們的骨髓榨干!為了不使我農莊上的農奴們被征召為士兵,我就要替每人付出枚蘇勒德斯金幣的巨款,這不是趁機敲詐又是什么?該死的汪達爾雜種,雜種!”
宙斯聽不下去了,他實在討厭這樣粗俗的咒罵,于是他從那位老先生的兩腳中間遛過去,沖出大門,只用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遛到了角斗場外墻的墻根底下。
他跳起來向上一躍,小小的身子就穩(wěn)穩(wěn)地掛在了外墻的一塊石磚上。
雖然終日隱居在角斗場里,宙斯這些年來聽到的對于大將軍的唾罵和詛咒,卻比壘成這座偉大建筑的磚石還多。
他有時也會想不明白,羅馬人總是這么的傲慢、自負、不可一視,那為什么一整座西羅馬帝國的安危與榮辱卻全要由一個“雜種”來維系?
西哥特人那么可怕,他們屢屢犯境,燒殺搶掠,所向無敵,卻只有大將軍斯提利科一人能將他們拒之于國境線之外!
這樣一位保家衛(wèi)國的傳奇人物,盡管他是“雜種”,但也正因為他是“雜種”,卻能為西羅馬帝國拋灑鮮血、不畏生死——這樣的壯舉和志愿不是更值得推崇和敬待嗎?
雖沒見過斯提利科大將軍,但不知為什么,宙斯卻對他頗有好感,也許是因為圣徒都偏愛“英杰”吧!
現(xiàn)在的他,看上去是在干著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不過對宙斯來說,這樣在角斗場的外墻上爬上爬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