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金車廂的內(nèi)壁上滑落下來的宙斯,把小小的身子緊緊縮在那里,瞪大眼睛,哆嗦著雙唇和兩條細腿,眼看著一個白色的巨大身影朝自己一步步地走來。
強烈的光線從車廂上的左右兩排透氣孔外一束束地照進來,讓這里看上去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昏暗。
小老鼠宙斯早已被一連串的“出其不意”嚇得七魂出竅了。
自個兒的坐騎杜拉不由分說地把他扔進來,讓他給自己找那片薄薄的黃金,看在她剛剛救過自己一命的份兒,不幫她也實在太不仗義了!
聽那兩匹高盧戰(zhàn)馬說,車廂里關(guān)的可是一頭殺人不眨眼的“神獸”,如此說來,宙斯這樣一只單薄、瘦小的老鼠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
起初,一個念頭閃過了他的腦際利用身為老鼠的優(yōu)勢,神不知鬼不覺地遛進來,麻利地找到黃金薄片后,就趕緊借助透氣孔逃出去。
但鼠算不如鳥算啊!
他到底被狼狽不堪,又毫無防備地扔進來了!而且不偏不倚,就撞在“神獸”的身上哦,那么柔順的毛發(fā),那么堅實的肌肉,那么震天動地的嘶吼……
現(xiàn)在,面對著“神獸”的步步緊逼,小老鼠宙斯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希望她的喉嚨夠粗,我能順勢一滑到底——哦,萬能的上帝你一定要保佑我啊,最后痛快又響亮地化成一個屁,被他崩出來就好!那樣——那樣的話,沒準(zhǔn)兒我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驚恐致極的他,既怕去看那“神獸”,但在一種令他自己都感到太過大膽的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又只顧瞪大了眼睛看個沒完。
這“神獸”是白色的,沒有錯兒,那是一種遍布周身的純潔又閃耀無比的白亮亮的色澤。但在白色的、濃密的毛發(fā)之上,又排列著一道道黑色的粗壯的斑紋,看上去精美又英武。
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他(她)的性別,可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他(她)的健美,是那樣的臻于完美,又接近圣潔。這并不僅因為他(她)是一頭野獸,野性之美于他(她)不過是一份從骨肉里透出的純?nèi)粴赓|(zhì)或秉性罷了。
但他(她)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氣派十足,簡直比所有的皇帝、君主、雄杰都要更有王者之氣,更有威震天地的風(fēng)骨和神韻。這便令他(她)的健美成為了威儀的外化,甚至成了一種看得見摸得著的神性。
而他(她)的面孔又是那么的漂亮,那樣的輪廓剛硬。
他(她)的眼睛是最純凈的金色,他(她)的鼻孔是最柔嫩的肉紅色,他(她)的胡須像飛濺的泉水,白得幾乎透明,卻又長又密。他(她)半張著嘴,看得到里面尖利的獠牙,是淡黃的象牙色,呼出的氣息里沒有惡臭的血腥或的肉味,倒是一種原野深處的通徹遼闊的幽香。
小老鼠宙斯在角斗場里見過不少世面,再珍奇的飛禽走獸在他看來,也早就不足為奇了。
所以他認得出,這應(yīng)該是一頭老虎,可老虎怎么可能是白色的?
“神獸”在距離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也在聚精匯神地盯著他。宙斯隱約從他(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絲難忍的笑意,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是因為什么,就聽到了一個低沉卻不失柔美的聲音對自己說道“好勇敢的一只小老鼠,竟敢遛進來偷看‘神獸’!是那兩匹戰(zhàn)馬的話引發(fā)了你的好奇心吧?怎么樣,我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可怕嗎?”
宙斯“撲”地一聲坐了下去,黃金車廂的內(nèi)壁冰冷極了,這讓他很快冷靜下來。接著,他更加難以置信地拼命搖起頭來“怎——怎么可能?你竟然真是一只——母老虎!”
“還是一位老虎媽媽!”說著,“神獸”閃開身子,從她左側(cè)的肋骨底下露出了一個白花花的小腦袋——當(dāng)然是與“神獸”的腦袋相比?!斑@是我的兒子,我叫他‘孟兒’,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