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協(xié)調。”霍諾留拿手背在兩只眼睛上蹭了蹭,淚水是怎么了?就這樣一個勁兒地、不爭氣地流個沒完,讓母后看到了,只會更加的瞧不起自己,“我——我只想給他們朗誦詩。我的詩寫得太不好了,那就讓我給他們朗誦維吉爾、西塞羅、或是荷馬的詩吧!”
“以筆代槍?好樣兒的!那你為何不到邊境去?到西哥特人那里去朗誦這些詩?看他們會不會聽到后就感動得像你一樣涕淚交流了,就從此罷兵不言戰(zhàn)了!”說到這兒,母后突然冷笑了一聲,霍諾留聽到后,感覺五臟六腑都扭到了一起。“你是生怕別人不拿你當笑話嗎?你如果不是皇帝,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大可以這樣寫詩作畫,人人都會因此而喜愛你,視你為天才!但不管現(xiàn)在你擁有的這種命運是你的幸或不幸,你都只能接受,只能遵從——你要時刻記住你是一位帝王,你也要時刻像一位帝王那樣活著——不管你情愿或不情愿,是在享受還是在一味忍受,你都沒得選擇,因為你早已被命運選擇了,因為你根本無法擊破這樣的命運!”
“你——你為什么要生下我?”霍諾留干脆捂住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母后“叭”地一聲打下了他的兩只手,迫使他不得不面對她滿眼的憎惡,
“臣民們都在看著你呢,你在干嘛,為他們表演普勞圖斯的悲劇嗎?這樣的軟弱無能,只會遭到他們的嫌棄,一個當眾流淚痛哭的皇帝從來不會得到別人的同情,他的下場會比死在陰溝里的老鼠更凄慘。他只會被自己的臣民推下臺去!”母后深吸了一口氣,“你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了,為什么你還不自知?從登基那天起,直到今天的此時此刻,你從未得到過臣民們的信任,哪怕是一絲一毫!更談不上他們對你發(fā)自內心的愛戴和崇敬了!可你看看你的義父——”母后指著騎在戰(zhàn)馬上,緩緩在前頭為他們引路的斯提利科,那樣雄壯的背影,那樣驍勇的氣勢,每次看到都會令身為皇帝的霍諾留深感震撼。“他卻像山一樣,矗立在人們的心中!你為什么不將他視作榜樣,努力成為一個這樣的男人?”
“我——我做不到,他太剛硬了!可我連骨頭生來都比別人軟!能坐著的時候,我就不想站著,能躺下的時候,我就不愿坐著——我現(xiàn)在已經覺得累極了,也怕極了!母親啊,呆會兒你不會真的讓我去跟色雷斯人的巨劍對決吧?”
艾麗婭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不會了,”她說,用一種就像舌頭攪在沙子里的聲音,嘶啞又強硬到令人心碎——其實她已絕望透頂了,“巨劍——是啊,那畢竟是一把巨劍,曠世難尋的奇珍,你還不配——實在不配!”
“是啊,”霍諾留趕緊連聲應合,“那樣一把劍,只有曠世的英雄才配得上,荷馬是怎么說的?
他踏臨皮厄里亞山脈,從晴亮的高空
撲向大海,貼著浪尖疾行,像燕鷗
搏擊驚濤,穿飛荒漠大洋的駭浪,
捕食游魚,在咸水濺起的泡沫里振搖翅膀。
“ 還有還有
裴琉斯之子像一頭雄獅猛沖上前,
……
它收攏全身,血盆張開,唾沫
漫出齒齦,胸膛里強健的心魂發(fā)出呻嘆;
它揚起尾巴,拍打自己的肚肋和股腹兩邊,
鼓起廝殺的狂烈,瞪著閃光的眼睛 ,
徑直撲向人群,決心要么撕裂他們中的
一個,要么,在首次撲擊中,被他們放平。
“你說的那位色雷斯好漢一定就像阿基琉斯一樣勇猛!哦,不,我要這樣形容他
他就是一位臨降到凡間的,
揮舞著巨劍的戰(zhàn)神!”
“他只是個會耍劍的奴隸,腿上銬著叮當作響的鎖鏈,但我——但我寧愿他才是我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