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傳曲不知道她突然發什么神經,只是邊脫外套邊說“別人我說不清楚,要說我自己的話,”
她將外套疊好放在柜子里,一只手指放在口邊,若有所思“小時候就想做個歌手,誰知道簽了公司以后,那邊卻要我完成kpi才能出專輯。。”
千橙有點吃驚,她倒是頭一回聽于傳曲說這些,她們幾個雖然天天住在同一個宿舍,可畢竟不比大學宿舍的那種日日夜夜混在一起的關系,何況大學宿舍也不全是好友,不過是住在一起,難時或照應一下。
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會過多地去問對方的私人生活。
當然,這或許是因為,不希望別人窺探自己生活,這才是有了由己及人的那份“貼心”。
“簽了公司,不會提供宿舍?”
她倒是想起這么件事,之前宿舍也來過一個姑娘,后來簽了公司便搬出去住了。
能住免費的大平層宿舍,誰窩在這兒呢?
于傳曲卻拍了拍手中的吉他,道“我說不用包住,但要給我請個聲樂老師,那邊答應了。”
她忽然笑起來“我還賺了呢。”
說罷,于傳曲點到即止,開始彈起一支千橙不太熟悉的民謠。
她聲音溫柔而綿延到人心深處,功底實在的,可惜不夠特出,在各方牛鬼蛇神爭奪眼球的地方便容易被淹沒。
難怪她不用自己找戲,估計都是公司找好的。
千橙暗想。
可她又憑什么不出去找工作呢,她可不是有恃無恐的于傳曲。
可她不愿。
就是莫名的疲憊,之前在劇組,日日早上四點半爬起來,總得拍到凌晨才收工,第二天又是這樣。
好不容易一條算是過了,可制片回去看了成品,又覺得光線與周圍陳設不夠好,一聲令下,第二日又是重拍。
千橙知道,這還算是負責有追求的,否則,得過且過是很容易的。
一部劇,從投資方,到劇組,演員,劇本,導演,樣樣都好是很難得的。
這也是為什么石常日日有人開機,卻常常一年不過也就出個一兩部叫好又叫座的精品。
對啊,即使自己再努力,拍點好戲也有一大半取決于別人。
千橙就這么又癱了幾天,看著三進院里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居然生出點傷春悲秋的感慨。
終于有天,于傳曲在宿舍說起自己一個師姐得了抑郁癥的事情,千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她該不會是有點抑郁傾向吧。
這天晚上做夢,居然夢見了許久沒想起的齊年。
夢中,他還是一副剛從白山下來的模樣,對著她大喊大叫。
“想什么呢,無論什么,找點事情做,去找個心理醫生聊聊,這樣下去,我可看不起你。”
千橙心中似有觸動,可她并沒有多激動。
她好像已經不太在意齊年的看法。
醒來時,發現枕頭莫名濕了一大塊,卻有點后悔沒有和齊年好好說兩句。
即使在夢中也好。
雖然對他的話無可無不可,千橙還是決定,去找個心理醫生聊聊看。
倒不是她思想多么開放,在石常入了這一行,大家平時聊天,也時不時會涉及心理醫生的話題。
或許是工作環境實在有點復雜,而人也累得多,他們本就會時不時去找心理醫生,倒不是覺得自己有病,就是說一說話,心里總歸舒服點。
反正也負擔得起。
千橙呆坐在床上半小時,終于決定回一趟石常市區。
心理醫生是某次吃飯認識的朋友介紹的,這年頭,圈子里人多少有些不愉快,去找人聊聊也很正常。
千橙沒管那么多,也就拿著名片過去了。
“請問有預約嗎?”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