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一只小小的量杯,那杯子小小的頸讓他掐著,仿佛是奄奄一息的貓。
阿落卻并沒有比它好受多少,他看第一眼時,其實就該明白了,只是不愿意相信。
如他所猜測的,千橙只是一只張著小白帆的,普普通通的船,只不過,在這個港灣稍作停留,如今看她眼神,似乎連心思都跟著那人飄走了。
抓著量杯的男人頭一次感到,身在曹營心在漢這句話,原來可以帶來如此巨大的悲傷。
果然,等千橙再回來時,臉上便是某種下了決心的表情。
“阿落,我……可能要離開酒吧了。”
阿落不知道他們在走廊盡頭聊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沒說,可千橙的表情卻無比篤定。
他還是說什么,自然只能勉強地露出點微笑“你……找到自己想做什么了?”
女孩有些黯然地低下頭,等再抬起時,眼眸里仿佛落了星星。
“人生在世,總得肆意痛快一點。”
她和阿落碰了杯莫吉托,很女性化的小甜酒,卻一飲而盡。
但,最后這么句話,卻令阿落胸中有什么東西鼓脹起來,仿佛是被激勵。
“對啊,那……”他干脆直接問“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千橙愣住了,她只是終于下了決心,很是暢快,沒想到一句話卻勾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和阿落相處這么久,感情不是沒有,可總是差了點什么。
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時年卻忽然走了出來。
“你是不是下班了?”
千橙剛好腦子混亂得很,這下算是沒頭沒腦找著了個契機,忙接口“我送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送時年干嘛,更不知道他現在住哪兒,只是想快點離開才好。
好吧,真得承認,在阿落說出口的那一刻,她心中那股子條件反射般的拒絕,便足以將所有的幻想打得粉碎。
就好像在被搶走時,才終于知道自己是喜歡那雙綢質小紅鞋的,而真當那個人對你告白時,一切自然在那一瞬間的或歡喜,或煩惱中,得到了最真實答案。
走出左葉,兩個人漫無目的飄蕩在大街上。
其時已過了深秋,半夜還是有些冷的,風吹來,仿佛是它也覺得冷了,期望從路人微微敞開的外套內攫奪些溫度,但只能令人更加裹緊衣物。
給這風一吹,時年似乎也清醒了不少,腦子也轉回來了,突然叫道“剛才你給我喝的什么鬼,”
又看看手機賬單,大罵“黑店,居然還收了我五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