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作畫亦需精練,還是郡主府內布置的優美,在下才得以畫出良品,不過,在下有一疑惑想要請教郡主,一名男子,不精于武功兵法,卻精于琴棋書畫,總歸是受人腹誹,不知郡主可也這樣覺得?”
蔡雯奚聞言挑眉,從畫上抬了眼,悠然坐下淡然回話。
“我并不如此覺得,朱少爺怎又有了如此想法,猶記上回朱少爺于此痛恨自己沒得我一半狠勁兒,我還是那句話,人生而不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別人無權干涉,更不該擅自妄議,再者,男子就需得武術高強,排兵布陣嗎?朝殿之上的文臣不也都是男子么,你又何必想這些給自己平添憂愁,若按朱少爺的說法,女子便該于家中相夫教子,那我又算的什么,可是另類。”ii
“是在下多想了,在下并無此意,還請郡主不要在意。”
朱修筠聽言拱手賠禮,聽蔡雯奚開口念他過于拘禮了,將頭抬起對上蔡雯奚又去看畫的標致側顏,回味著她的話,一時愣神。
人活在世,他比不得蔡雯奚活的淡然灑脫,比不得兄長活的奮發激昂,從前按著父親他人的意思過活,心中最喜的只能后排,而后聽了蔡雯奚與蔡雯馨的話,怒而改變,還是不能完全摒棄其他,如此可能學有所成?這思想怕是已根深蒂固,醒是醒來,可能做到?
背手將目光投去亭外,蔡雯奚掃了一旁筆墨,緩緩拿起,也突來了些興致,抬頭看了正凝思的朱修筠,開口道。
“朱少爺,你這副畫十分好,但我瞧著有些寡淡,我可能添上幾筆?”ii
朱修筠聞言回神,應著自然可以,腦中思緒暫且拋開,看蔡雯奚執筆,只要是認真的模樣,總能將他的神志統統勾走,如此,可還單是敬仰之情?
蔡雯奚很少穿黑白灰以外的顏色,今日因著腦中趙鶴軒走神,叫鵲歌鉆了空子,將成衣師傅新制的一套淡粉花間裙拿了出來,連哄帶騙給蔡雯奚換上,先前比試長發只高束了,現今換了衣裳,鵲歌自不能讓蔡雯奚這么出房門,按去鏡前輕挽了個發髻,從一堆簡單雅致的首飾中好不容易翻出幾個同衣裳相配的珠釵別著。
蔡雯奚生的本就漂亮,平日里疏于打扮,更是一臉淡漠,這樣貌便被趕去了后頭,叫他人都先來議論她這聲名地位,今日可謂眼前一亮,垂目于畫上,那一頭墨發因她附身作畫垂了下來,勻稱纖長的身姿一覽無余。
朱修筠看癡了,直至蔡雯奚展了畫在他眼前問他如何時才回了神。
池塘里多了幾尾錦鯉,荷葉上多了幾顆露珠,麻雀有的棲在樹杈上,有的隱在浮云里,好不熱鬧。
先前朱修筠所作,清淡雅致,韻味非凡,卻少點生氣,如今蔡雯奚這幾筆倒是讓這畫活了起來。
蔡雯奚重新坐下喝茶,看朱修筠展著畫細看,驚蔡雯奚作畫原也如此好。
“朱少爺不必奉承我,我肚里這點兒筆墨,手上這點兒技藝,我還是心中有數的,不過是瞧著朱少爺的畫太冷清些,我這人,我這府冷清便罷了,可不想也染了旁人,朱少爺別嫌我畫技拙劣毀了這畫便好。”
朱修筠淺笑,連連說著不會,將畫折起來問可能將此畫帶走珍藏,見蔡雯奚點頭,笑意更深。
其實朱修筠不是被這府中氛圍所染,他所畫一直都是清冷寡淡,常聽別人點評他的畫少些生氣,但上手來添的,蔡雯奚還是頭一個,這還是他敬仰之人的筆墨,今日是真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