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都是劍影,令人眼花繚亂,不可抵擋。
玉兒心想這愚笨的鐵牛恐怕要糟糕,卻不料他不慌不忙,并不看蘇夔的招式,手里的竹條兒直愣愣地大劈、橫抹、下撩,大刀闊斧,連綿不絕。
蘇夔的招式被壓制住,威力大減。
蘇夔見占不了便宜,緊接著又使出“纏”字訣,想粘住對方的兵器,尋找機會“點”其手腕。
程鐵牛依舊大刀闊斧地使劈、抹、撩3招,使得順了,如水銀瀉地,無破綻。
蘇夔無計可施,便有些氣餒,慢慢地落了下風。
兩人斗了幾十個回合,蘇夔使出了千百招,程鐵牛卻依然只有那3招。
蘇夔畢竟年幼,體力較弱,加上劍法繁復,更耗體力,眼看腳步遲滯,出手越來越慢,不多久就要敗下陣來
“兩位,住手吧。”儒士喊道,“勝負已定,高下已分,多戰無益。”
程鐵牛首先撇下竹條兒,跳出圈來。
蘇夔卻亂舞著柳枝,嘴里哭喊“爹爹偏心,爹爹偏心,教了什么魔法給鐵牛”
“休得胡言”蘇威喝道“儒生已經住手,你還不住手真乃犬子”
玉兒急忙勸慰道“小公子,你并沒有輸在招式上,只輸在力氣上。你師哥天生神力,這是其長。他發揮了自己的長處,你卻沒有發揮自己的長處,因此不能取勝。”
蘇夔抹著眼淚道“平素他卻打我不過”
玉兒解釋道“很簡單,平素他是以己所短去搏你之所長,自然只有挨打的份。”
蘇夔止住哭,望著玉兒道“是了,爹爹肯定跟鐵牛說只用蠻力,不用招數。鐵牛一身蠻力,所以我就招架不住了。”
蘇威撫著美髯笑道“讓長公主笑話,犬子過分聰慧,目中無人,所以讓儒生教訓教訓他。我并不學習武藝,但劍術也好,儒術也好,都自稱為道,道者大同,所以斗膽指點了儒生一、二。其實,儒生只使3招畢竟有所局限,如果你指點犬子,我指點儒生,儒生還是要敗的。犬子之敗,其實是敗在不知劍道,只知劍術這一點上。”
玉兒道“無畏先生乃飽學之士,飄飄然又似世外之人。”
蘇威微微笑了笑道“公主過譽,我乃村野匹夫罷了。”
玉兒換過話題道“小時候無畏叔叔領我和一群大小孩子去太乙山中問道,數日未歸。這件事震動長安,小侄記憶猶新。”
“小儒癡長幾歲。此等離經叛道之事,皆小儒的主張;害你們被爹娘責罰,皆小儒之過。見諒,見諒。”蘇威抱拳道。
玉兒行禮道“前年叔叔還干了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冒死進諫,減免了天下三成賦稅,小侄敬佩得五體投地。”
蘇威謙虛道“此事更不必提起長公主最近立下大功,聲名赫赫,無畏也是欽服的。”以手拈須,微微而笑“今日在終南山中遇到故人,羋正,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待我等飲酒暢談。”又叫過程鐵牛和小童“此乃程儒生,小名鐵牛,原名咬金,學名儒生,乃玄天曉尊主娘娘的弟子,亦跟著小儒學習經史;此乃犬子,名夔,也是尊主娘娘俗家的弟子,天性頑劣,超過我無畏十分,因有幾分才名,又樂好善施,終南山中百姓都叫他小神仙,卻是浪得虛名。我雖是儒士,卻也不拘小節,只要不做惡事,留罵名,我也便聽任他張狂”
“原來都是同道中人。”玉兒回頭對蘇夔、程鐵牛道“兩位后生武藝精湛,才學超人,將來必為國家棟梁。”
程鐵牛朝玉兒躬了躬身道“說我三哥武藝精湛、才華過人可以,說我卻不行。”
蘇威嘉許道“你雖然寫不出錦繡文章,卻有大仁大義之心,得劍、儒兩道之真諦,將來必能替天下蒼生主持公道,匡扶正義。此等功德,卻不是泛泛之輩能夠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