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小腹鼓鼓脹脹,摸了摸,果然奇寒刺骨,再摸了摸,腹中似乎橫亙著一根冰柱,心道“便連先生恐怕也沒有見過如此寒毒。”想到這里,卻覺得呼出的口氣變成了白露,便想起黑無垢在未央宮展示過的混元真氣,一掌擊下,遍地生出冰凌。
“難道我中了混元乾坤掌嗎?”
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陣陣寒意。
她見過被冰魄銀針所傷的人,通體被凍成冰柱,稍一觸碰,便摔成碎片,恐怖至極。
“那么我現在為甚么還沒有變成冰柱呢?”
她覺得寒氣正在體內彌漫,不僅腹中奇寒,而且四肢奇寒,很快五臟六腑也變得冰冷。
她覺得自己正在走向冰窖,不,自己正在變成冰窖。
行動已經遲緩,連思想也變得遲緩。
上下牙齒“嘎吱嘎吱“地擦響。
四肢正在失去知覺。
她甚么也顧不得了,完憑意志爬上了鐵爐,接著翻進了銅鼎。
這下覺得好了許多,身體里的冰塊正在融化,五臟六腑有了知覺,聽得到心臟跳動“砰砰”地聲音;四肢恢復了正常,屈伸自由;思想插上了透明的翅膀,變得活潑輕靈。
過了沒多久,身子又開始僵硬,她瞧了瞧,銅鼎的邊沿綻放著奇異而美麗冰花,一小朵一小朵地整齊排列著,數不勝數,如渭河草灘上滿地的紫花地丁。
她倒是有點喜歡這奇異而美麗的冰花了。
冰花還在緩慢地增加,這兒開一朵,那兒綻一朵,像一個精靈撒下了花瓣。
她試著調運內息,倒是運轉自如,但她很快發(fā)現,冰花正在快速蔓延,沒過多久,便延伸到了自己身體邊緣。
她的身子開始發(fā)抖,思想藏到了地底深處,在死去意識之前,她隱約覷見一縷晚霞飄進了窗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打了一個寒戰(zhàn),醒了過來。
她哪里也沒去,依舊坐在銅鼎之中,身邊的冰花已經化開,只有銅鼎的邊沿殘留著零星的兩三朵。
她松開抱緊的雙臂,攀著鼎沿朝外望去,果然瞧見了青年的身影,正坐在鐵爐前添柴燒火。
她趕緊縮回頭,將自己藏在藥湯之中,只露出頭顱。
“休想瞧見我的身體,”她在心中道“我想你是故意弄些無用的湯藥,借此來為難我,羞辱我。我乃千金公主,并非普通的民女,你就不怕,不怕我赟哥哥將你五馬分尸嗎?”
過了一會兒又呆呆傻傻地想“是他救了我,并且不止一次救我,難道我,我竟然恩將仇報嗎?不行,這樣不行,萬萬不行……”
此刻,覺得渾身燥熱了起來。
她調運氣息,覺得身子又涼了下來。
她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不由得呆住了。
“難道真是如此嗎,竟然連我的內力也被奇寒占據,我的至純至陽的天罡之氣呢?消失無蹤了,還是藏在身體的某個部位?”
小人兒已經死了。
住在寒泉的小人兒已經死了。
寒泉已經完結成冰柱,游魚、水草依舊歷歷在目,但被封印在冰凌之中,成了栩栩如生的精美雕塑。
小人兒藏在水草之后,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偵探了許久,完沒有小人兒活著的半點信息,頹廢地放棄了最后一點希望。
她也一樣疲勞之至,也想癱坐在湯藥的深處,一動不動。
到了必要的時刻,任何人都會如此。
連尉遲先生也會如此,慧冰也會如此。
她覺得更冷了,兩排牙齒“嘎吱嘎吱”地摩擦了起來。
一直專心致志添柴架火的青年站了起來,滿臉關切與歉意地問道“還那么冷嗎?怪我,少加了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