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石壁上又映出大邏便的身影,在石坎上探出頭來道“出師不利,還得借椒華姑娘的的鴻雁寶劍一用。”鴻雁寶劍乃玄女宗弟子二等佩劍,依照椒華的資歷,原可以配一等鶴鳴劍,專管劍閣的慧清已經答應,待這次“奉玉碟令”回來,便向尊主申請鶴鳴寶劍。
“你竟然用我玄女宗的寶劍來掘土挖蕉嗎?”椒華不滿地問,猶豫了一會兒,終是解下寶劍遞到大邏便手中。
大邏便在黑暗中將鴻雁寶劍抽出一寸,一道寒光泄出,洞穴前古樹上數只鳥兒凄惶驚叫,飛上天空。“用如此仙器去掘挖植物根莖,實乃暴殄天物,大不敬也!罷了,罷了,我另想辦法。”將鴻雁寶劍還給椒華,沖出洞穴。
大邏便折了一根樹枝,耐著性子,一點一點挖開芭蕉樹根周邊的泥土。泥土中夾著碎石,挖起來很是吃力。用力過猛,樹枝斷成了數截。又折了一根更結實的樹枝,足足忙活了半個時辰,終于將芭蕉樹根周邊的泥土挖空了大半。他扔掉樹枝,抱住芭蕉樹干左右搖晃,突然發力,芭蕉樹被連根拔了出來。
他一屁股坐到雨水中,芭蕉樹壓在身上。
“可憐我一世英雄,今日卻為小兒拔蕉。”心中覺得好笑,干脆在地上躺平了,歇息了一會兒。
身上的外套與長褲都已經磨成碎片,幾乎是赤身。
“在雨水里躺著原來也這般愜意。”他想道,卻覺得有些異樣,沒有理會,又躺了一會兒,差不多要睡著了,趕忙把自己叫醒。
“天吶!”他大叫一聲,翻身爬了起來。身后站著一個巨石般的身影,前面竟然也站了一個,左邊還站著一個,右邊也有一個。
“天吶!”他叫不出聲,腦海里一片空白。
一個巨石般的黑影彎下了腰,一把提住他的右腳。他倒懸在空中,甚么都反了,樹反了,雨反了,天和地也反了。
他努力抬起頭,才抬起一點點,一根巨大的木棒敲在背上,痛得差點暈了過去。
他再也不敢動彈,老老實實地倒懸著,心中不住地嘆息。
雨水打在橫躺在地上的芭蕉樹上,濺出細碎的水花。雨水從天而降,無數的雨水連接在一起,好似一根根雨線。雨線掉到地上時歪了、斷了,濺起水花或直接被泥土吸收。地上溝壑縱橫,好似無數“江河”橫流。
在“江河”之上,壓著黑乎乎、毛茸茸、巨大如山的腳掌,如鐵樁釘牢在泥地里,堅不可摧。
“哇啦啦,哇啦啦。”黑影低聲嘟囔。
過了許久,一根藤蔓套進了他的腳踝。藤蔓不停地上升、上升,他也跟著上升、上升,離地面越來越遠,遠不可測。他想叫喊,想說話,卻發不出聲。
一共有5個猿人。一個猿人毛發稀疏,臉上布滿皺紋,顯然是個長者。3個是身強力壯的猿人戰士,灰褐色的毛發,身高兩丈,眼如燈籠,口如撮箕,手里拿著武器,一個提著粗大的木棒,一個扛著磨盤般大小的石錘,一個拎著白森森的龍骨。最后一個是雌性,白色的毛發,前胸小巧,與高大的身材不成比列。
大邏便反而放下心來,這是猿人,不是山鬼,更不是那廝。
懸掛著大邏便的這棵數丈高的大樹距離洞穴150丈。猿人們在樹下站成一排,昂著頭,注視著洞穴。之間有數叢芭蕉、幾棵櫟樹、一線灌木、幾塊巨石。
外面的響動驚擾了椒華與長孫晟,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洞穴。
椒華手里懷抱著小猿人,站在洞口與5個猿人對峙。
長孫晟上前一步,與椒華并肩站在一起。
猿人們一動不動。
洞口的地勢比猿人站立的地方高了半丈,但依然覺得猿人好似是矗立在天地間的神靈。大邏便在一棵千年古樹的陰影下晃悠,好似在蕩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