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霽,墨國國都,夜鴉城。
每當入夜的時候,都會有很多夜鴉往來于墨國的國都。白日,這些夜鴉棲息于自霽朝各處,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飛回墨國。每只夜鴉的腳上幾乎都綁著非常重要的信息,黑夜為它們作掩護,亦是他們的偽裝。
夜鴉作為墨國的國鳥,同時也是墨國王室墨衣氏的家徽。在墨國,這些夜鴉象征“自由”和“無所不知”,而在墨衣氏的家族史里,夜鴉代表著“復仇”。
黑色的羽翼御風千里,從四面八方匯聚于此地,幽蘭色的眼睛透過黑夜窺視著這個天下,讓身在王宮卻足不出王宮的墨衣決明,可以毫不費力的知道,東霽兩霽各國每天發生的大小事情。這對于墨衣決明而言,就如同天下盡在掌中。
對于諸多秘密的掌控,也令他在過程中積累了厚實的安全感。或許也正是如此,過去那個活在亡國夢魘里的小男孩才會變成如今王座上孤獨的垂聽者,并不再為過去的噩夢而困擾終日。
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刻一封來自霽北的急報卻令這位孤獨的男人,忽然失了原有的分寸,并將他多年來積累的安全感在一瞬間擊潰。
這是一封關于夙國的急報。
急報上并沒有提及太多的內容,只有寥寥幾字。當墨衣決明看到這封急報的時候,原本握住酒杯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多年來在他心中沉淀的野望在那一刻重新被恐懼所取代。原本孤坐在王座上的他,在閱讀完這封急報的瞬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亡國的戰火中。
原來,那年的小男孩并沒有長大。
他還是會被恐懼所侵擾,還是會害怕。
周遭不明所以的宮人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遂紛紛揖手跪拜于地,請求墨衣決明恕罪,但是墨衣決明沒有說話。
恐懼中的墨衣決明來回踱步于冰冷的王座前,他下意識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將面前的木案削去了一角。隨后游蕩在他眼中的恐懼在這一劍過后,化作如烈火焚心般的憤怒。
無知的宮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請求墨衣決明恕罪,片刻的思量過后,墨衣決明的情緒漸漸穩定。但是,他的目光卻始終離不開急報上那寥寥幾字—“云凡已歸”。
“都下去吧。”墨衣決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本熱鬧的王宮大殿,隨著宮人們的離去,在墨衣決明的揮袖間變得清冷。
孤獨的墨衣決明,望著手中的字條,拄劍半倚在王座上。或許是越長越憤怒,于是他將手中的酒杯扔到了大殿下。
鮮美的酒汁在此間染紅了玉石鋪成的地板。一個披著紫黑色長袍的女子,在此間不請自來。原本憤怒的墨衣決明在看見這個女人后,眼中的憤怒也在片刻間煙消云散。
“你怎么來了。”墨衣決明好奇地問面前的女子,女子撿起地上的酒杯,緩緩來到墨衣決明的身前。猩紅的眼眸里流轉著難以言喻的魅惑,白皙的肌膚在紫黑色長袍的映襯下更顯白皙。
“聽說兄長因為一封急報而大動肝火,所以特來看看。”她將酒杯輕輕放在了墨衣決明面前的木案上,然后拈起木案上的果盤中,一只紫色的葡萄放入嘴中。
朱唇開合,皓齒微露,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這樣的女子如此近距離的誘惑。
“據說這是新從西霽購來的珍稀水果,味道還不錯,兄長不嘗嘗嗎?”女子,圍繞著王座猶如一條游走的毒蛇在墨衣決明的耳邊吐露著蛇信。墨衣決明煩躁道,“沒有心情。”
“兄長可否方便告知,這急報上究竟說了些什么,竟令兄長如此煩擾。”女子纖細的手落在墨衣決明的肩上。墨衣決明沉思良久,遂道,“那個男人回來。”
“那個男人?”女人不解地看著墨衣決明,“誰?”
“那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