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這位未來的柳氏家主,注意力一直都在歸來的云凡身上。滿是殺意的眼神,折射出他恨不得馬上就將云凡當場擊殺的欲望,但隨著陸未聞的出現,這位未來柳氏家主的思緒,忽然莫名其妙地卷入到了席間,這沒有硝煙的“文斗”當中,并為之所吸引。
“今夜之宴,沒白來?!绷L塵淡淡道。
“這小子的意思是說我們在裝傻還是說我們欺君?”韓桀問鄰座的夏暉,夏暉似笑非笑。
華燈溢彩下,青絲如黛眉眼如畫。ii
今夜的夏暉沒有女扮男裝,作為夏家的獨女,她難得換回女兒身,披上了紋絡有青色葵花的華服,落座世家席次位。
她是今夜世家席上僅有的一位女子,可以說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不少沒有見過她以女兒身出現的眾人心緒,但是這些隨著陸未聞的登場,漸漸被放在了一旁。
“我看都有?!毕臅熗衅鹣掳停抗饴湓诹肆L塵的酒杯里,“少喝點?!?
柳風塵沒有理會,依然自斟自飲。
位于世家席對面,貴賓席首位的云凡,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幕,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是出于對目前東霽以及夙國內部局勢不了解,云凡選擇繼續圍觀。并將目光鎖定在這位年輕的家主身上。
王座上孤坐的云姈,聽完陸未聞的這番話,露出來難得的微笑。她這一笑,宛若風雪中盛開的血薔薇,只是一眼便讓人難以自拔。ii
王座下孤傲的柳風塵,眉宇間的冷峻消融在了云姈這醉人的笑里,懸空的手握著酒杯,一時間竟因云姈這一笑,忘了將烈酒飲盡。此時的云姈,明眸似會言語。而陸未聞,似乎是今夜大殿上,唯一能讀懂她的人。或許,也正是因為云姈眉眼間投來的欣賞,令陸未聞得以在面對眾人譏諷時,依舊面不改色。
“愚聽聞,我霽朝世代歌頌的開國皇帝慕景,在攻陷涇渭關后,于進攻燼朝帝都“冥”的前夜,收到了不少來自前朝權貴的密信,這些權貴們承諾只要武帝能在破城后,維持他們在燼朝時的地位,就會與武帝里應外合,一同見證燼王朝的滅亡。他們將裝有獻降之禮的錦盒提前備好藏于袖中,在晨光霧靄里大開城門。隨后赤色龍旗插滿帝都城墻,曾無比強大的燼朝就這樣,在自家人手中結束了百年的輝煌?!眎i
一些臣子及世家公子聽完陸未聞這番話后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仿佛就是在說他們似的。但,并非所有聽懂陸未聞言外之意的人,都會帶著難看之色選擇沉默。
“陸氏家主此番話語,是暗指在座諸位中有亡國之臣,還是諸座皆是亡國之臣?”文官席位中,一位老臣緩緩向陸未聞發問,他的言語中,夾雜著令人喘不過氣的威嚴。
陸未聞“既未亡國,何來亡國之臣。”
話語間,陸未聞順著聲音向文臣席間尋覓,原來說話的,是不久前夏國夙國聯姻事件中,極力主張迎合夏國的鹿呦,鹿大人。
“既無亡國之臣,又何須殫精竭慮。”
鹿呦反問陸未聞,語氣里充斥著傲慢和不屑,絲毫沒有將陸未聞當作一位世家的家主看待,不過確實,以鹿呦如今在夙國的資歷,除了四大世家,沒有哪位世家子弟值得這位三朝元老放在眼里。ii
“雖無亡國之臣,卻已有亡國之兆?!?
陸未聞用淡淡的一句話,暗諷鹿呦先前主張迎合夏國聯姻,從而使夙國險些淪為夏國附屬國這件事,結果這位三朝元老瞬間被激怒。
“陸未聞,你放肆!”鹿呦佝僂著身子,顫抖地伸出枯槁的手,指責此時腰桿如槍一般筆直的陸未聞,“你可知今夜之宴宴請的是誰,豈能容你在殿上如此猖狂?”
“今夜之宴宴請的是夙國未來的國主。故按照本朝禮樂,愚以陸氏家主身份親自赴宴。”陸未聞余光掃視殿上群臣。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