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涌動之中,只有杜非羽和阿白停留在了乞丐的面前。
那個乞丐的琴音跳躍了一下,似乎對這難得的觀眾感到喜悅。
他開始嫻熟地操縱琴弦,一把提琴在他的手中運轉,如同特級大廚手握刀削面的面團。
音符連貫著,訴著,纏綿著提琴樂特有的婉轉與華麗。
在風響的行道樹間,杜非羽竟在這個邋遢的乞丐面前,聽出了春吹過的感覺。
“這是G弦之歌,在這樣嘈雜的街頭,竟能演奏得如此嚴謹而詩意……”
杜非羽輕語道。
人潮向著四面散去,而那個流浪漢的嘴角微微翹起,手下的曲調突變,如同平靜的大海上波濤突起。
樂曲開始轉向悲壯的情感,蘊含在悲壯里的時間,有人生那么長。
“這是流浪者之歌!”
杜非羽很快聽出了門道,閉目欣賞。
整個大街,好像此時就只剩下了演奏者和一人一狐而已。
數分鐘過去,曲調再轉,卻是變得憂傷而沉靜,好像流浪者來到了某處桃源,但心里卻在懷念某些早已失去的往日。
“是克萊斯勒的,愛的憂傷。”
這是一首和鋼琴協奏的曲目,阿白對于這首曲子非常熟悉。
這個乞丐的手法確實非凡,
曲子安安靜靜地往上走,帶著感動直到結束。
乞丐放下了提琴。
杜非羽恭恭敬敬地走上前,遞過去一張100元的人民幣。
他解釋道:
“我們今,本來是要去聽李阿諾的音樂會,但沒想到在此之前,就已經在您這里大飽耳福了。”
乞丐笑了幾聲,沒想到竟原封不動地把錢退了回去。
“沒有關系。我只是喜歡有人聽,而不是喜歡在這里討錢。”
他把墨鏡摘下,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后開始收拾東西。
“今非常感謝你們。這么多人,只有你們聽見音樂以后停了下來。”
“因為我覺得好聽,沒什么好謝的。”
“其實很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是好聽,什么是不好聽。他們只是跟著別人好聽或者不好聽。”
乞丐笑道。
杜非羽注意到,他的眼睛和本地人不同,是淺灰色,高眉深目,似乎是個外國人。
“我要走了,接下來還有些事。”乞丐道。
“這就要走了?”
杜非羽倒是有些不舍。
“是的,時間快到了,我得去開音樂會了。”
他很有禮貌地道。
“音樂會?”
杜非羽愣了一下,而那個乞丐撕掉了臉上的胡子,朝他揮了揮手,消失在人海之鄭
乞丐……開音樂會……不要錢……
起來,這個家伙的普通話講得也是怪腔怪調的。
結合馬上就要開始的提琴演奏會,杜非羽想到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可能性。
“不是吧……不會是真的吧……”
杜非羽抓了抓頭發。
“我們剛剛遇見的,不會就是真的李阿諾吧!!”
李阿諾他假扮成乞丐在拉提琴?!
世界提琴名家怎么會有這樣的愛好!
杜非羽連忙點零額頭,用千里感應觀測了一下乞丐的位置。
果然這個乞丐轉頭就坐上了專車,跟著團隊去往大劇院的后臺準備了!
“不定,就是真的李阿諾……”
杜非羽道。
李阿諾不定就是來街上練練曲子,甚至是做個實驗什么的,就是心血來潮的舉動。
這樣的事情,竟然還讓老杜碰到了。
阿白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奴家該,生活真奇妙么?”
杜非羽瞇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