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中,姚黑兒不免又將姚玖喚來,將太皇太后的話,和她說了。
姚玖聽了,不僅沒有女孩兒的羞澀,反而大咧咧地道:“娘,若是我做了王妃,會像大姐那樣有排場嗎?娘,我還記得,當年羽娘姐姐成親的時候,那衣服好精美,我也會有那樣的衣服嗎?”
姚佩啐道:“呸!不害臊的傻丫頭!姐姐是皇后,你大不了是個王妃,怎么可能有姐姐的排場?什么都不懂!”
姚玖立刻沖著姚佩瞪起眼睛道:“二姐!你休胡說!我就算只是王妃,也比你這個將軍夫人強,你見了我,也要下拜呢!”
姚佩不說話,輕輕揮了揮拳頭,姚玖尖叫一聲,竄到了母親身后。
姚黑兒無奈地看看翠菱,翠菱也輕輕搖了搖頭。
姚黑兒握著姚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嘆道:“傻孩子!別說你大姐,就是你羽娘姐姐當日成親的時候,也是太子妃,定王只是王爺,你怎么能穿那樣的衣服?終歸還是娘把你寵壞了,從今日開始,你要好好學學規矩,也免得真嫁到王府去,鬧出笑話來。再則,你們三個都是娘的孩子,是從小兒一塊長大的,說什么王妃、將軍夫人的,又有誰比誰高貴的!再不可胡說這些!”
姚玖將身子一扭,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沖著姚佩扮了個鬼臉。
姚佩又作勢要打,姚黑兒忙攔住她,笑道:“好孩子,你也不必生氣,這三丫頭什么時候說話有譜了?娘這段時間,要好好調教調教她。濟延城的金將軍前些日子寫了信來,說下半年要進京呢,還說要帶了老夫人和金恒的娘一起來,這不就是要替你們辦婚事了?自然先辦了你的事,才輪到三丫頭。”
姚佩嬌羞地叫了一聲“娘——”,跺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數日之后,寇夫人果然帶著數家誥命,來到姚府下定,雙方交換了庚帖,寇夫人將太皇太后準備的聘禮,命人一一抬了進來。
最重要的,是那一件御賜的鎏金定王妃封冊。
姚黑兒謙卑地客套著,卻不知道姚玖在后堂急著要跑出來看,被鐘翠菱死死拉住,再不肯放。
三個女兒的終身大事,都定下了來,姚黑兒心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事,是必須好好調教姚玖,否則這個丫頭,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來。
姚黑兒從書箱中翻出幾本《女誡》、《內訓》、《女論語》、《賢媛集》等書來,命姚玖每天抄寫一段文字,第二天還要給自己交過來。
姚玖不耐煩地翻著這些發黃的書籍,嘟著嘴道:“娘,大姐、二姐都沒有做過這些,為什么獨獨要我做?好沒趣!”
對于這個最小的女兒,姚黑兒向來嬌慣,從來不忍違拗她,此時也不得不瞪起眼睛,嚴厲地道:“都是娘從小兒將你慣壞了!你看看你,可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你大姐不用念這些書,也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樣子,足以母儀天下;你如今已經和定王訂了親,若再由著你的性子,只怕會惹出禍來!你也知道,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喜歡恪守禮節的姑娘,你每日里毛毛糙糙的,像什么話?”
姚玖不服氣地道:“娘,二姐難道不是毛毛糙糙的嗎?她天天舞槍弄棒的,跟個假小子一樣,為什么她不用學這個?”
“我的兒!”姚黑兒忍不住叫了一聲:“你哪里知道,你二姐將來只是將軍夫人,他們夫妻都是舞槍弄棒的,那樣才般配。你是要做王妃的,必須有個端莊典雅的樣子!再則……”
姚黑兒忽然停住了口,是啊,這兩個孩子,性子都有些急躁,都有些不守規矩,為什么,自己從來不都擔心佩兒會惹出什么事來,反而總是擔心玖兒呢?究竟是哪里不對?
晚上,打發走了兩個女兒,姚黑兒便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和鐘翠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