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的車里,姚黑兒的心中有些堵得難受,方才女兒見到皇上,一臉的歡喜,分明是女兒的心思,已漸漸轉(zhuǎn)移到了皇上身上。
更何況,瓊兒如今又懷著身孕,難免更是希望腹中孩兒的父親,多陪在自己身邊,然而……然而那個討人嫌的賢妃,偏又找理由叫走了皇上!女兒該何等的失望?今晚的漫漫長夜,瓊兒又該獨自守著孤燈,傾聽窗外的夏蟲啾鳴,遙望窗前的淡淡月色了。
因為天氣炎熱,這輛車帳的車簾和車窗,都已換上了輕薄透氣的亮地紗,卻依然有些悶熱。姚黑兒揮動著手里的羅扇,心內(nèi)越發(fā)焦躁,恨不得立刻奔回府中,吃一碟子冰鎮(zhèn)的瓜果。
忽然,從車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鑾鈴聲,又有一個聲音在高喊:“姚國夫人留步!姚國夫人留步!”
姚黑兒一愣,這個時候了,有誰在街上叫自己?又有誰知道這是自己的車帳?
她掀開車窗上的小簾,伸頭往外看時,卻見月色中,是兩個太監(jiān)騎馬跑來,不由得心內(nèi)詫異,難道瓊兒有事找自己么?一邊想著,一邊命車夫停了車,自己也趕忙走下車來。
太監(jiān)走至跟前,也不下馬,一抖手中的佛塵,淡淡地道:“奉皇上口諭,宣姚國夫人轉(zhuǎn)回宮中!”
姚黑兒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個太監(jiān)并不是姚瓊宮里的,她只得賠笑道:“公公,陛下傳喚臣婦,可是有什么吩咐?”
這太監(jiān)依然不冷不熱地道:“陛下旨意,誰敢問他?姚國夫人到了宮中,自然就明白了!”
姚黑兒無奈,只得又返回車內(nèi),命車夫掉轉(zhuǎn)車頭,又往宮中去。
這兩個太監(jiān),引著姚黑兒徑直來到了賢妃居住的舜英宮外。
姚黑兒越發(fā)奇怪,笑道:“公公,難道是賢妃娘娘要見臣婦么?臣婦與賢妃,倒極少來往,不知是何事?”
兩個太監(jiān)冷冷地道:“夫人請吧!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如今都在這里等著夫人呢!”
一種不祥的感覺,瞬間侵襲過來,姚黑兒一驚,卻也只得走了進來。
舜英宮中燈火通明,太皇太后、太后端坐正殿,皇上李晟一臉怒氣,侍立在太皇太后身側(cè),地上烏壓壓地跪了一地的人,其中一個穿黃袍戴鳳冠的,明明就是姚瓊!
姚黑兒不敢再看,也不敢多想,慌忙跪了下來:“臣婦姚氏,叩見太皇太后、太后、皇上!”
“姚國夫人!”太皇太后開了腔,聲音中有一絲奇怪的味道:“哀家聽說,你下午拿了山楂桂花糕進宮,賢妃吃了,頓時就不好了,如今還在那邊躺著,幸虧太醫(yī)來得及時,并無大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黑兒的頭“嗡”地一聲,忙往前爬了兩步,“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道:“太皇太后明鑒!臣婦拿進來的山楂桂花糕,原是皇后要吃的,是臣婦親手做的,山楂也是臣婦一顆顆挑的。等送進宮中來,賢妃娘娘說初懷孕的女子,不宜吃山楂。寧嬪娘娘又說,不如去問問太醫(yī)。因打發(fā)了宮女去問太醫(yī),太醫(yī)說,初懷孕的女子果然不宜吃山楂,倒是孕晚期的不礙事,故而皇后就將這山楂桂花糕送給了賢妃娘娘。若不是賢妃娘娘出言提醒,這糕原是臣婦送給皇后的,難道臣婦還會害自己的女兒不成?”
“嗯!”太皇太后點點頭,轉(zhuǎn)身對李晟道:“孫兒,你聽見了?姚國夫人所言,與眾人一致,下午那么多人都在場,派人去姚國夫人府中送信的胡嬤嬤,到太醫(yī)院去問太醫(yī)的宮女蓮兒,還有寧嬪,都是一樣的說法,哀家想來,這件事定然是這樣沒錯了。”
“可是……”李晟還有些不服氣,氣咻咻地道:“賢妃方才說,這糕是皇后和姚國夫人……”
“孫兒!”太皇太后打斷了李晟的話:“雖然你偏愛賢妃,也該承認事實,這么多人的證詞,難道還不能駁倒一個賢妃?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