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端坐在正殿的椅子上,仔細打量眼前跪著的寇羽娘和李怙,果見羽娘越發瘦了,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得倒;反而是李怙胖乎乎的,滿臉紅潤。
寇羽娘施了禮,又輕輕扯一下李怙的衣袖,悄聲叮囑道:“怙兒,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往常在宮里怎么給皇太祖母請安的?”
李怙將兩只胖乎乎的小手抱在胸前,抬起頭,奶聲奶氣地道:“李怙給皇太祖母請安!給皇祖母請安!給皇嬸請安!祝皇太祖母——祝皇太祖母——”一邊不自覺地撓了撓頭皮。
太皇太后歡喜得滿臉是笑,忙吩咐道:“罷了,罷了!快給哀家抱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羽娘啊,你也快起來吧。可憐你這孩子,怎能瘦成這個樣子。”
羽娘站起身,拉著李怙的小手,送到太皇太后跟前,笑道:“太皇太后,怙兒都這么大,哪里還用抱著?終日里在花園跑得像陣風,多少丫頭都追不上他呢!”
太皇太后笑吟吟地將李怙攬在懷里,捏捏他的小臉,道:“這孩子越來越壯實了,也越來越像哀家那個長孫了——唉!”
寇羽娘像是沒有聽見太皇太后的話,柔聲問道:“太皇太后和太后大駕光臨,可是有什么吩咐?”
“哦——”太皇太后忙笑道:“并沒有什么事,只不過方才在宮中,和姚國夫人說話,提起你來了,便想見見哀家這個曾孫。你弟媳婦如今也已有了身孕,要不了幾個月,怙兒就有個兄弟,和他作伴了。”
“太皇太后說的是!”寇羽娘微笑著轉向姚黑兒,道:“姚國夫人常和我母親來走動,陪著孫媳解悶說話,孫媳心里,著實感激姚國夫人。”
姚黑兒忙施禮笑道:“娘娘如此說,臣婦怎么當得起?幸得娘娘不嫌棄,臣婦也可以常到娘娘宮中,來混吃混喝的,省了家里不少飯錢呢。”
“你瞧瞧!你瞧瞧!”太皇太后又指著姚黑兒笑道:“眼看著抱外孫的人了,還這么貧嘴。”
寇羽娘也掩面一笑,道:“太皇太后和太后既然來了,就多玩一會子再回宮不遲。這殿里熱,不如往后院子里去,那邊有一間涼殿,臨水而建,甚是寬敞,孫媳吩咐下去,做幾樣菜,請太皇太后和太后在那里賞花吃酒,如何?”
太皇太后笑道:“依你這樣說,哀家豈不是和姚國夫人一樣,來混吃混喝來了?”
寇羽娘抿嘴笑道:“太皇太后若是常肯來混吃混喝,孫媳倒是求之不得呢!太皇太后和太后稍坐,孫媳命人去收拾一下,就來請太皇太后、太后。”
姚瓊忙笑道:“嫂子等一等,弟媳與你同去。”
姚黑兒也趕忙道:“兩位娘娘都忙活去了,臣婦哪里還敢閑著?也打下手去吧。”
太皇太后笑道:“偏不許你去,有你在哀家跟前說笑,哀家快活了許多,總之又不要她們小妯娌動手,不過是看著點下人,免得布置得不合適而已。”
姚黑兒笑道:“既是如此,臣婦就只管放肆了。”便依著在宮里的樣子,在太皇太后腳下的杌子上坐了,一起逗李怙玩耍。
姚黑兒坐的矮,李怙在太皇太后膝上,因看著姚黑兒頭上的首飾皆是明晃晃的,著實好看,又剛好夠得著,且平日里也與姚黑兒熟悉,便一伸手,將姚黑兒頭上的一朵珠花拔下,裝模作樣地往自己頭上戴。
太皇太后一把奪了,笑罵道:“好你個不爭氣的太子!將來是要繼承君位,君臨天下的,竟只喜歡這女人的東西!”又把珠花還給姚黑兒。
姚黑兒心內一沉,忙又笑道:“太皇太后言重了!太子也不過才兩三歲,哪里懂得這些?再過兩年,請了師父教導,那時什么道理不懂?且太子一臉福相,將來定是圣明之君。”又把珠花往李怙手中遞,笑道:“太子只管拿著玩,卻不能往頭上戴。”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