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魁斗百無聊賴地在院子里頭晃悠,這些日子魚兒也沒見人影兒,鬼頭陀就更不說了,他實在對血族的事務無甚興趣,之所以留在這兒,無非是血族以血為食,這些年他難得吃飽喝足,在蘿厭這邊蹭蹭食兒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這么過去,他也越來越無聊,暗自琢磨著怎么找個理由回去算了。
他舒坦地往樹下的搖椅上一躺,伸了個懶腰。當他的胳膊完全舒展開的時候,他忽然大笑起來。
一只纖細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撓起他的咯吱窩,魁斗癢得不行,差點從搖椅上翻下去,一面大叫著“住手!住手!”
笑聲咯咯,他定睛一看,熾魚蹲在搖椅旁邊笑得前仰后合。她身后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那人紫紅色的頭發十分嫵媚,一張臉卻是猶如雕刻出來的一般英氣十足。
“臭丫頭,你哪兒去了?”魁斗斥道,伸手就揪起了熾魚的耳朵,疼得她大聲求饒“疼疼疼,放手,放手!”
“讓你作。”溫粼手一抄看著好戲,絲毫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熾魚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魁斗放開熾魚“你不是在異焰家么?跑這什么木家來干嘛?”
熾魚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眉毛微揚頭一昂“我愛來,怎么著?難道檜木家不歡迎么?”
“歡迎,自然歡迎。”木彥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熾魚身后了,他溫和笑道“小魚兒,可是好久不見。”
木彥的目光落在溫粼的身上,他認出了這個人是之前在蘇瞳身邊的人,心中略微有些不適,但他仍然十分客氣地問道“這位先生是?”
熾魚拉過溫粼“這是溫粼,蛇人一族。”
溫粼笑嘻嘻地點頭,向木彥問好。
“小魚兒這是有事來檜木家么?”木彥笑道。
熾魚歪頭看著他“我就住這了,行么?”
木彥不解“異焰家怎么會允許你住我這里。”
熾魚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邊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悄悄來的,別讓他們知道。”
“為何?”木彥皺了皺眉頭。
熾魚嘴一噘“怎么?到底能不能躲你家里?”
木彥剛想說什么,就見蘿厭也走了過來“家主,我讓魚兒來的。抱歉,沒有事先跟您講明。”
木彥一笑“無妨,老朋友了。”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兒“既然各位看得起在下,隨便住就是。”
“小貓咪不想讓蘇家知道她回來了,我這也不好回去了。能蹭個住么?”溫粼笑問。
“自然。”木彥答道。
“管飯不?”熾魚補充道。
木彥愣了片刻,魁斗已經被她那饞貓樣兒逗得笑出聲兒來。
昏暗的屋子里一點兒光亮都沒有,黑暗里有一雙灰白色的眼睛在燃熾著。他把自己左臂上的紗帶解了下來,那只手上幽綠色的符印咒文在黑暗里發著淡淡的光芒。
他一點一點取下紗帶,終于將整只手臂露了出來。那些圖案復雜交錯,仿佛一種神秘的圖騰,又像是某種特殊的語言。
他低頭看著左臂,就那么在黑暗里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