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粼的雙手枕在頭下,目不轉睛地盯著石洞頂上的鐘乳石,一動不動地出神。
這副模樣,熾魚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你怎么了?”
溫粼聳了聳肩,表情苦澀。
“是不是太血腥了?”熾魚頗為為難“我……以前……”
“不是你。”溫粼苦笑道“我是聽著你一巴掌呼你男人臉上,他得有多傷心呢。”
“嗯……”熾魚似乎心不在焉的,她輕嘆了口氣,也仰面躺下了。
“涼,魂姐姐,地上涼。”夕夜低聲提醒道。
“無事。”熾魚應道。
這個久遠的故事,其實只是她漫長的生命里極其短暫的一小段而已。她那張永遠不會長大的臉,看起來總帶著些稚氣,以至于許多陌生人會認為她只是一個沒有成年的小丫頭而已。
可是她究竟多少歲了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熾魚落寞的表情才剛剛爬到臉上,就被溫粼一巴掌拍清醒了。
“哎?這又干嘛?!”熾魚一屁股坐起來抗議道。
“涼!不準睡!”溫粼斥道,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抬了抬下巴昂頭說道“不乖,我替你男人教訓你!”
“哎,關你什么事?”熾魚捂著被拍痛的額頭抱怨“你都不認識我男人!”
溫粼被她的表情逗樂了,夕夜居然沒忍住也笑起來。
夕夜可怖的笑聲在這密閉的尸洞里回蕩著,顯得鬼氣森森。
溫粼止住了笑,詫異地看向夕夜。
熾魚翻了個白眼,嘟囔著“你丫要嚇死人么?”
夕夜被看得有些窘迫,硬生生地將笑聲忍了回去。那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你還知道他是你男人……”溫粼輕笑著嘟囔了一句,他撇過臉去,臉上笑意溫柔“那之后呢?”
“那之后……”不知為何,熾魚也撇過了臉去“我對他做了更過分的事。”
熾魚陶醉在血的氣息里,奚吾搖搖頭。
這丫頭,越發嗜血,此番清醒之后,簡直變本加厲。不過,我需要她的力量。只要能打勝仗,滿足她的血祭,又有什么關系呢?隨她去吧,不過是死幾個人罷了。奚吾在心中暗自感嘆著。
衡堯眼神閃爍著,他的身體在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奚吾瞥了他一眼,心道他終是被熾魚真正的模樣嚇到了,他并不愿得罪冥音的家人,忙上前安慰“衡堯兄弟勿怪,這瘋丫頭向來如此,好在之前她沒有覺醒,沒有鬧出事來。這里大戰在即,并不安全,無事還請速回。”
然而越是擔心的事,往往被打臉越快。
“嘿,小崽子。”熾魚一臉捉摸不定的笑意。
她忽然把懷里那慘白慘白的尸體一扔,從桿頭跳了下來。她一手就搭在了衡堯肩上。衡堯看著她赤紅的血瞳,竟然又開始顫抖起來。
熾魚一手捏起他的臉,歪頭看著他“怕成這樣,是尿褲子了么?”
“住手!”奚吾怒目斥道“退下!”
熾魚只輕飄飄地瞄了奚吾一眼“大人放心,我不會惹事。”
她回頭再次打量著衡堯,冷不丁伸手就抹了一把血在他臉上,衡堯幾乎徹底崩潰了。他呆在原地,面無表情。
熾魚詭異笑著“哎呀,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血的味道。不好意思了,看把你嚇成這樣,不會回家跟家里人告狀吧?”
衡堯仍然怔在那里。
奚吾眼見再鬧下去多生事端,忙呼喝“夠了。”
他一把將衡堯從熾魚手中搶過,給云燁使了個眼神,示意他趕緊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