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河面上飄著一層輕霧,朦朧縹緲間,給人一種不似在人間的錯覺。
一人窩在河畔的樹下,守著一支釣竿。他的破草帽胡亂往臉上一搭,遮住了大半張臉,一身破爛的衣物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
他的眼睛并未朝那浮漂處看一看,只是半睜半閉著不知看向何處,口里還咿咿呀呀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黑衣裝束的青年幽幽地走了過去,他的手里提著一口長劍。
樹下的乞丐睜開眼來,瞄了他一眼,笑道“你這衣裳該換了吧?”
黑衣人苦笑道“這不窮得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了么?”
“嘿,你小子可以啊。”乞丐坐了起來,看向黑衣人“敢情你這是來找你師父討錢了?”
“我哪兒敢。”黑衣人笑了。
“還有你小子不敢的?”乞丐一笑,伸了個懶腰,又躺了下去。黑衣人在一旁默默坐下了。
“怎么來找我了?”乞丐問道。
“我照你說的做了,給那姑娘下毒,然后我就只能‘逃’走了。”黑衣人說道。
“這我知道。我本來想引景旭殺了那個魚兒姑娘,沒想到被他發現了。”乞丐笑道“畢竟是老鬼啊,可沒那么容易忽悠。”
“所以你才親自拐了那個魚兒姑娘?”黑衣人問道。
“拐?”乞丐翹著二郎腿嘆道“我花了整整十箱黃金買的。”
黑衣人笑道“這可破費了。”
“那可不。我可是下了血本。”乞丐笑道。
黑衣人搖搖頭“可惜她沒死。”
乞丐沒吭聲,緩緩放下了破草帽。
黑衣人看著他的表情不覺好笑“看我干嘛?她活得好好兒的。而且那個竊玉還給她解了毒。”
“竊玉攪進來干嘛?”乞丐略微有些惱怒。
黑衣人聳了聳肩“你問我?我猜大概是他看上了老鬼的本事吧。他們兩兄弟,確實本事不差。”
半晌,黑衣人站了起來“師父,這次我不用再回去了吧?”
乞丐已經重新閉上了眼,并未答話。
熾魚從水缸里撈了幾條魚,正要去廚房,一回頭就見無妄跟著她。是緊緊跟在屁股后頭,一轉身就差點踩到他。熾魚只好勉強笑了笑,低聲嘟囔著“這怎么還跟著……”
紅燒魚的香味引得景旭屁顛屁顛兒地守在鍋邊兒,熾魚端著飯菜一回頭又看到了無妄的臉,一臉面無表情,死死盯著她看。
熾魚嚇了一跳,手一抖,盤子差點扔掉,幸得一旁的景旭手快,一把接了過去。
“嚇死我了……”熾魚拍著胸口,嘟囔道“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成天跟我后面,一聲不吭,這不成心嚇人么?”
熾魚嘆了口氣。自從被甘媽媽賣掉了回來,無妄就寸步不離熾魚,好像生怕一個沒看住,她又不見了一樣。熾魚雖心知他擔心,可也被跟得哭笑不得,偏偏夕夜和千食久久沒回來,熾魚心里也有些擔心。
涼亭里的紗帳輕飄飄地隨風飛舞著,就像女子的水袖。這四季都在盛開著荷花的荷塘,從紗帳里看出去,像是在夢里一樣。
“也不知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種荷花,一年四季盛開不敗。”孔雀慵懶地斜倚在躺椅上,香爐里輕煙裊裊。
荷嶼笑道“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孔雀笑了“嫩小氣。從哪兒弄來的都不打緊,又沒想跟你搶。”
夕夜和千食規規矩矩地守在涼亭外,等著孔雀來了興致聽他們說話。
荷嶼瞄了一眼兩個靈,對孔雀道“他倆在那守了好幾天了,你就不問問什么事兒嗎?”
孔雀眉頭微蹙“還能有什么事兒?還不是十三那媳婦兒。我懶得管。”
夕夜終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