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的出口就在眼前,宛如黑暗中的一道光門。
熾魚遲疑了一下“再往前走就是清溪鎮了?!?
她的目光落在琮汝的青面獠牙上“你這樣子……”
“對,清溪鎮?!辩晷Φ馈霸趺?,不敢去了?”
熾魚低著頭,不自覺地捏著手指。
昨夜里的夢境讓她心里莫名不適。這么多年過去了,應該早就習慣了,但每次去人界,她還是會刻意遮掩自己赤紅的眼瞳。如今,還有琮汝和夕夜這詭異的怪模樣,她實在覺得心里疙瘩。
琮汝當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敢這么出去,你怕什么?”
琮汝徑自向出口走去,熾魚頓了頓跟了上去。
夕夜飄在最后,抽了抽鼻子“這氣味,魂姐姐有什么好怕的?”
清溪鎮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這個偏遠的邊境小鎮上人并不多。
但鎮上的那些人,并不是人。
熾魚越走越覺得渾身冷嗖嗖,倒不是因為氣候的緣故,而是這里的氣氛,就如多年以前來的時候一樣詭秘。
“這兒又變成死域了嗎?”熾魚微一皺眉,輕聲問夕夜。她對空間并不敏感。
夕夜搖頭“這地方不是人界的清溪鎮,但好像也不是死域……”
他看向街上的人“他們并不是死靈?!?
“死域的事情,你也知道么?”琮汝笑問。
熾魚尷尬地看向別處“聽說過,聽說過。”
好在琮汝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盯著一臉通紅的熾魚,說話間已經又走遠了些。
許多年以前,樟書在清溪鎮附近遇襲。傷口撕裂得如同被一群兇猛動物撕咬過。
因為瀾寅的委托,熾魚作為鬼差調查清溪鎮事件。一番曲折之后,最終熾魚不得已與孔雀一起制止了十四。
如今想起來,熾魚仍然覺得恍若一場夢。
那時她一心急于修行以解救衡堯和赤淵,幾乎整日沉浸于血海之中,雖心性不至于迷失,卻是一副阿翎口中神擋殺神的邪乎模樣。
清溪鎮恢復了以往,十四被瀾寅帶走。
熾魚至今不能明白清溪鎮事件里,自己究竟做對了還是錯了。
十四,清溪鎮的人,她自己。
唯有那當初個單純的,想當英雄的狼人少年安安,永久地消失了。
熾魚重新站在薛家客棧門前,這是清溪鎮無疑,但又不是清溪鎮。
精明的薛家娘子并沒有熱情迎出來,出來的是一個讓熾魚快驚掉了下巴的人阿濃。
“魚……魚小姐……”阿濃看到熾魚的時候,顯然也沒回過神來,頓了好久方才讓他們進去“啊……稀客,稀客,您竟然也來了……”
他不自覺地向熾魚身后望去,眼里流露出些許的慌張來。
“你找誰?”熾魚苦笑“赤淵么?”
阿濃被看穿了有些尷尬“沒……沒呢。赤淵大人……”
“放心,他還在冰棺里躺著,來不了。”熾魚垂了垂眼睛。
夕夜輕輕碰了碰她算是安慰,熾魚勉強笑了笑“沒事兒。”
“哦,哦。您來也是一樣的?!卑庑Φ溃谋砬槔飵е唤z復雜的情緒,熾魚看在眼里。
“怎么,你也認識吉家客棧的老板?”琮汝倒是輕車熟路,已經邁開步子徑自走進大堂里,他回頭一看“怎么都喜歡站著說話?敘舊咱們也坐下了慢慢聊。”
“哎喲,瞧我這豬腦袋……一看到魚小姐,什么都給忘了?!卑馀牧伺淖约旱哪X袋陪笑道“我這就好酒端上來。”
“等等等……酒就算了,茶,老規矩,我要茶。”熾魚一聽到酒就頭大。
“好勒?!卑鈶耍M里間折騰去了。
熾魚抬頭問琮汝“這以前不是薛家客棧嗎?怎么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