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睡著了。
萬氏一進(jìn)院子門便扯著嗓子叫沈霜,“沈霜你給我出來?沈霜?”
這些天沈霜一直待家里,萬氏也才會覺得她在家里貓著,看到人沒出來她便直接推門進(jìn)大兒子屋里,卻只看到小孫子在炕上睡覺,而一張破桌子上竟然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本書。
萬氏不識字,雖然不知道那紙上寫的是啥可心里卻不得勁兒,沒想到大兒子竟然讓孫子偷偷在念書寫字,而且這小孫子還是個(gè)啞巴,就算會認(rèn)字會寫字也沒用。
小山睡得不沉,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便從炕上坐起來,可看到進(jìn)屋的人是他奶,他下意識便不敢動彈僵在炕上,小臉顯得有些蒼白。
萬氏冷著臉直接抓起那些寫滿字的紙撕碎甩在縮在炕上的小山的臉上,“好啊你,你個(gè)小啞巴竟然敢瞞著我和你爺偷偷在寫字,誰讓你寫的,是你娘還是你姐姐?我讓你練我讓你練。”
看小山不說話,又聯(lián)想起沈霜讓她被村里人恥笑,而這個(gè)啞巴孫子也讓她被村里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萬氏干脆直接拿過拿過蘸墨水的毛筆在他臉上亂畫一通,嘴里還罵罵咧咧的,“我讓你寫,我讓你寫,早知道我就把你丟到山里喂狼去,晦氣的東西敗壞老沈家的名聲,你和你姐姐都是壞心眼的玩意兒,竟然還費(fèi)錢買這些沒用的玩意兒。”
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的萬氏已經(jīng)忘記沈霜的說辭,小山害怕地啊了幾聲哭起來,相比起從前沒有哭聲的他,這會兒有哭聲的他并未能引起萬氏的注意,反而是讓她更加煩躁,把他的小身子翻過來抬頭就朝著他的屁股打。
打完小山覺得氣消不少之后,萬氏還不解氣,她伸手就把毛筆拗?jǐn)啵瑢⑵谱雷由系那ё治乃旱簦劣谀切┘垙堃踩勘凰喑梢粓F(tuán)團(tuán)放在地上踩,連硯臺也被她砸在地上踩幾腳。
小山在萬氏離開屋子之后,驚嚇過度的他愣愣地爬下炕將被拗?jǐn)嗟拿P撿起來,把掉滿地的書的碎片撿起來,可是他發(fā)現(xiàn)太多了,他怎么都撿不完,最后只是靠在炕下抱著那塊破硯臺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而萬氏發(fā)泄完之后便去找閨女沈春桃商量事情,沈春桃正拿著家里唯一的一塊銅鏡在照著,她臉上的傷痕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已經(jīng)結(jié)痂掉了。
可因?yàn)橛袃傻纻郾蛔サ蒙钅呐碌麴柚筮€是有淡淡的粉色,她想著這模樣可能會被少爺嫌棄,心里很是煩躁,又聽到她娘似乎在打罵小山,更是煩躁萬分。
看她娘敲門進(jìn)來,沈春桃丟開銅鏡,“娘,你下回打小山的時(shí)候能不能把他的嘴給堵上或者把他拖出去外面罵,這房子不隔音,我聽著煩死了。”
萬氏臉一僵,想也知道剛剛?cè)橇伺畠簾阌懞玫攸c(diǎn)頭,“成成成,下次再打他便走遠(yuǎn)些,不過那小啞巴還真是能耐了,竟然偷偷在屋里寫字看書,如果不是被我瞧見,估計(jì)你大哥大嫂還得瞞著我。”
沈春桃聞言微微蹙起秀眉,“寫字看書?娘,大哥哪來的錢買紙筆和書?是不是大嫂慫恿他把賣雞籠簸箕的錢給藏起來不給您?”
萬氏聞言搖頭,“不能吧,你大哥和柱子一起賣雞籠,他不敢藏錢。”
沈春桃冷哼一聲,“娘,你又不是沒聽過娶了媳婦兒忘了娘這老話,以前大哥還給我買過年給我銅錢呢,可娶了大嫂之后就知道緊著他媳婦兒。”
“娘,你別看大嫂雖然看著柔柔弱弱的好拿捏,可我瞧著卻是個(gè)不安分的,生了個(gè)小啞巴讓我大哥還有你和爹丟人就算了,竟然還想著讓那小山那小啞巴讀書,莫非她也想讓他上學(xué)堂讀書考秀才不成?””
沈春桃一直見不得她大嫂總是做老好人的樣子,現(xiàn)在自然是少不得說她的不是。
因?yàn)樯洗瓮醮蠊芗夷鞘聝海虼禾揖桶奄~記在沈霜身上,而她因著沈霜是她大嫂許氏生的閨女,她自然也不會對她有什么好臉色,這幾天在家里可沒好一番折騰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