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臭蟲也會說話?”鮑曼艦長略帶不屑嘲弄的聲音響徹在地堡的每個角落。
老亨特倚著書桌,眼睛出神的望著窗外,絲毫沒有理睬鮑曼的冷嘲熱諷。他自顧自的說著。
“琉林地堡的各位,有幸能陪大家走過兩年的時間,這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一段時間。謝謝各位一直以來的努力,也謝謝各位今天拼死保護無辜的人們。”老亨特的聲音異常的平靜,雖然刺耳,但是卻安撫了每一個幸存者的心。
這一刻,不管是躲在家中瑟瑟發抖的平民,還是戰場上作戰的每一個士兵,獵人們,都舉起了右手輕輕的在左肩上輕叩三下。
“爸爸!”小姑娘哭花了臉,抬起頭望著老亨特的位置,眼淚忍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閉嘴,臭蟲。”鮑曼艦長的聲音再次響徹了整個地堡。
“在今天,這個地方,沒有無辜的人!你們都是引起戰爭的罪魁禍首!你們活該死!”鮑曼艦長大聲的嘶吼著。
他伸手解開了軍裝,各種裸露電線,元件代替了原本光滑的金屬外殼,幾道刻入軀體深處的傷痕出現在了他的胸膛。這也就是他一直穿著軍裝的原因,不是刻意的裝扮,純粹就是為了遮擋人類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和暴虐。雖然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是一直都沒有更換外殼。他只是想記住這曾經的痛苦。
“你們,人類,都是臭蟲,早就該被消滅了!”鮑曼的聲音無法平靜,冰冷電子音竟然出現了近乎于人類的溫度,是痛苦和不甘的聲音。
“自詡為上帝的你們!對這個世界做了什么?對我們做了什么?今天,你們將是任人宰割的臭蟲,活該被狠狠的踩在腳下,碾碎的低級的卑劣的生物!”
老亨特眼神明顯的跳動了幾下,他心底被狠狠的觸動了。他扭頭看著自己書房最內角的一面小玻璃櫥窗,里面是陪他從小一直到新年夜前夕最好的伙伴,一臺早就停止運作的家用型機械人。過往的一切在他眼中不斷地浮現,牙牙學語的他在這臺機械人的襁褓中度過了懵懂的幼年階段,一起做實驗,一起去戶外,在孤獨的年代,陪伴他的朋友只有這臺機械人。
他顫顫巍巍的走向櫥窗,伸手緩緩的摩挲著他曾經的老伙計。
他不恨機械人,但是他恨那些毫無底線的人類和被仇恨蒙蔽心智的機械人。
他似乎在做什么決定,就在一瞬間,終于下定了決心。
扭頭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的語調,破口大罵道。
“你們算什么東西?不就是被人類創造出來的玩具!你們只是玩具,是工具,你們不配過人類的生活,你們只配被人類奴役,你們只配不停的工作服務人類,你們只配躲在陰冷的地下室,過完自己可悲的一生!”
“你們也配和人類平等的生存嗎?去死吧!”老亨特一向都是一個話語中充滿著積極的令人尊敬的老者。這一切都不像是從他嘴中吐露出的話。
“你們只是工具!明白嗎!只是工具而已。我們是你們的創世神,我們可以肆意的掌控你們的生活,懂嗎?廢銅爛鐵們?懂嗎?”
鮑曼艦長在指揮倉中,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始終得不到平息。
“給我殺了他!不息一切代價!”鮑曼艦長不顧一切的嘶吼著,尖嘯著。奇怪的一幕發生了,所有的機械人軍隊都沖著信號源的地點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而他們的揚聲器在不斷地重復播放著這句話。
他著胸膛,任憑那些代表著恥辱的傷口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殺了他,殺了他!”他不斷地小聲重復著這句話。
老亨特不好意思的自嘲的笑了笑。一張全息景象在他身邊出現,他清楚地看到了大量的紅點都涌向了他的房子。
而機械人們,也都重新擁有了自身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