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皇上這么說著,夏容馨才慢慢抬起頭來。
“這樣一看,倒比以往素凈。”齊秉煜細細端詳夏容馨的臉,饒是保養的再好,可眼角難免還是有一些歲月留下的痕跡。
夏容馨自知年老色衰,人老珠黃,平日里便用珠寶裝點自己,臉上抹上厚厚的脂粉遮蓋眼角的皺紋,看起來奢華嬌貴,美艷動人,但卻失了這般年紀該有的韻味。
“皇上這是在笑話臣妾嗎?”夏容馨低下頭摸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生老病…乃人之常情,每個人都會經歷的,容馨無需看的這么重要。”齊秉煜牽著夏容馨的手坐在貴妃塌上,像從前一樣幫她暖手。
夏容馨有一些受寵若驚,幾次三番要把手抽回去,可都被齊秉煜牢牢的按住了。
夏容馨到如今還有一些懵圈,她不知道皇上為何今日突然來儀春殿看她,明明快把她忘在這個冬天了。
“你宮里怎么這么冷清?外頭下這么大的雪都不清掃,這些下人都干嘛去了?可是看你病了生了欺主之心?”齊秉煜看著窗外的漫天大雪,不滿的問道。
云惜和榮福聽了,連忙跪下低頭不言語。
夏容馨拉住齊秉煜的手,解釋道“是臣妾讓他們去休息的。”
齊秉煜疑惑的看著夏容馨,不理解她的做法,這天寒地凍,又臥病在床,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時候,怎么就讓下人們去休息了呢?每月發俸祿給他們,是為了讓他們休息的嗎?
齊秉煜內心不斷猜測自責,他原來身為東宮太子的時候,也是在皇宮里長大的,見慣了宮里的奴才見風使舵的樣子,想來是因為自己許久未曾來過儀春殿,對梅貴妃冷淡了,這些個奴才知道了之后便懈怠她。
“皇上息怒,臣妾的儀春殿,近來都沒有什么人過來,臣妾自己又臥病在床…身邊有云惜榮福伺候就夠了,這么多人在眼前晃著也是心煩,不如就放他們的假去。奴才也是人,這天寒地凍的還站在外面,臣妾看著也于心不忍。”夏容馨輕聲解釋道。
何公公在一旁聽了,忍不住的點頭贊許,梅貴妃娘娘一向宅心仁厚,對下人極其仁慈,考慮事情也十分周到。
齊秉煜看著夏容馨,覺得她變了,可又覺得她沒變。
她的容顏比年輕時遜色,可內心卻如以往一樣純善。
夏容馨被齊秉煜這么看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挽了一下鬢角,似若無意問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來儀春殿呀?奏折可看完了?”
平日里去勤政殿想去看齊秉煜的時候,總是被婉拒說在處理公務,近來這一個月里,陸繪靈又時常在勤政殿陪同辦公,夏容馨再也無力與她相爭,索性便不去了,漸漸的有一些事她慢慢放掉手中的權利,所有人都知道梅貴妃不再受寵,轉而去討好明妃娘娘。
只見明華堂門庭若市,不見儀春殿門可羅雀。
這一個月來,齊秉煜也再也沒聽何公公說起過夏容馨的事,他也沒想起過她,這一切仿佛都理所應當,順理成章。
“今日大雪,梅花競相開放,容馨可還記得從前?”齊秉煜握著夏容馨的手,淡然說道。
夏容馨愕然瞪大眼睛,抬起頭來看著齊秉煜,她每每見儀春殿外的那棵梅樹開放時,總能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大雪,她怎么可能忘記,只是沒想到如今齊秉煜身側有佳人相伴,還能記得當初二人相遇的場景。
“當然,當然記得。”夏容馨后知后覺的笑著說道,“那會兒皇上剛登基不久,那也是臣妾在宮里過的第一個除夕年。”
“往年除夕家宴時,咱們的孩子都在呢,如今欽兒遠征在外,今年除夕家宴…”齊秉煜就著話順下去說道。
“不是還有煥卿嗎,她如今也是我們的孩子了。”夏容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