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顧恒舟說清楚前因后果以后,沈柏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抬不起頭來,比傭人還要卑微。
東方影不知道做了什么,被州府上上下下的人奉為神明,從靈州離開的時候,州府送了不少盤纏和上好的干糧給他。
從南襄回來,為了方便趕路,沈柏換回了男裝,啟程的時候又被顧恒舟要求換成女裝了。
衣服是顧恒舟吩咐人去買的,多是淺粉、胭脂之類的顏色,襯得人皮膚白,衣領和袖口還攢著一圈動物絨毛,相當活潑可愛,不是沈柏平日的穿衣風格,沈柏試著抗議了一下,被顧恒舟瞥了一眼后便默默咽下。
她一個前后不一、三心二意的渣女,不配向顧恒舟提要求。
顧恒舟身上到底還帶著傷,在沈柏和張太醫的堅持下,顧恒舟最終還是同意坐馬車進京,怕他的傷口裂開。馬車駛得很慢,第一天一大早出發,到傍晚的時候才出靈州城十幾里的地方。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隊伍原地修整,沈柏殷勤的幫顧恒舟遞水和吃的,顧恒舟全都接過,不過神色冷淡,一點沒有要跟沈柏說話的意思。
沈七扒在沈柏胳膊上,還記恨著之前被丟在客棧的事,幸災樂禍的說:你完了,爹不理你了。
沈柏不理他,沈七松開沈柏,飛到顧恒舟面前,在他懷里翻來覆去,故意拉仇恨:我可以在爹懷里打滾,還可以在爹懷里睡覺,你就不行了,哈哈。
你爹對我好的時候,你丫還不知道在哪兒做小鬼吃人呢。
沈柏橫了沈七一眼,顧恒舟忽的掀眸朝她看來,沈柏眼神沒收住,被他看見,連忙解釋:我不是瞪你,是那個小混球這會兒飛你懷里作亂,我在教訓他呢。
顧恒舟垂眸掃了眼懷里,視線之內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他問:你就叫他小混球,沒給他起名字?
起了,叫沈七。沈柏說。反正顧恒舟也知道了,便伸手把沈七逮回來,在他屁屁上打了一下,又說,不過后來發現也沒什么人能看見他,取不取名字也沒什么兩樣。
顧恒舟看著她的動作,大概猜到沈七在哪兒,盯著沈七的方向問:你喜歡我?
沈七倒也不是喜歡顧恒舟,就是故意氣沈柏,這會兒被問到,傲嬌的繃著臉說:你別得意,我一般是不會喜歡什么人的。
沈柏在他臉上戳了一下,對顧恒舟說:他有點貪玩,把你認成他爹了,你別介意。
沈柏不知道這句話怎么戳到顧恒舟的心,他的眉心舒展開來,頗為愉悅的靠在馬車壁上重新閉目養神。
沈柏卡捏著沈七的臉,用眼神跟他交流,正打算好好教訓他一頓,馬車簾子被一陣風吹得掀起。
入了夜。天氣寒涼得很,這風也帶了凜然的寒意,沈柏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感覺回到南襄以后,沈七的身子越發像個冰坨子了。
怕顧恒舟著涼,沈柏想把馬車簾子捂嚴實,卻見沈七伸出小舌頭,特別饞的舔了舔唇說:好香。
香?
沈柏心念微動,而后聽見手腕上許久沒有動靜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附近有魂靈?
準備壓住車簾的手改為掀開簾子,讓沈柏意外的是,外面不止一個兩個魂靈,而是密密麻麻圍了好幾十個。
不過他們和沈柏在南襄看到的那些魂靈不大一樣,他們沒有攻擊力,和生前的模樣相差不大,表情麻木渾噩,像是木偶一樣在周圍游蕩。
同行的護衛生了火堆在煮飯吃,這些魂靈全都擠在火堆旁邊,像是等著投喂,又像是覺得那里溫暖,湊過去取暖。
東方影騎的馬,和同行的護衛已經混熟了,這會兒他卻不在那里,沈柏找了一圈,在路邊一棵樹上找到他,他慵懶的躺在樹梢上,還是之前那副打扮,頭上的小辮垂下來兩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