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外衫撕成布條,正要拿去幫沈柏把腿纏起來,動作一頓。
沈柏剛剛還血肉模糊的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這明顯不是正常人的身體會出現的反應。
沈柏也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正不知道該說什么,山谷深處傳來一聲悲痛的虎嘯。
應該是那頭白虎被殺了。
沈柏扭頭看著那邊,東方影沒有回來。顧恒舟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低聲問:你看到什么了?
沈柏不答反問:顧恒舟,你剛剛聽到了嗎?
顧恒舟問:聽到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眼神關切,還隱隱帶著兩分期盼,他聽不到那些聲音,但他希望沈柏能告訴他。
沈柏的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而后密密麻麻的泛起疼來。
顧恒舟是普通人,他看不到魂靈也聽不到魂靈的聲音,那些魂靈應該也傷不了他。
如果沈柏沒去南襄,沒有得到引魂鈴,應該也會和他一樣,繼續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幾年之后,他們會如愿成親,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永遠不會知道,戴著悲喜面的顧兄,面對的是一個怎樣光怪陸離的世界,要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直一直活下去。
寒辰戴著悲喜面,孤獨的活了兩百余年,為了減輕痛苦,他只能一遍一遍不斷讓自己失去記憶。
顧兄呢?他那么驕傲,應該不會選擇失去記憶吧。
和兩百年的光陰比起來,人的一生實在太短暫了,沈柏會老,會死,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且幸福美滿的過完這一生,顧兄自己一個人要怎樣面對接下來漫長到沒有盡頭的時光呢?
沈柏喉嚨哽得厲害,垂眸掩下情緒不讓顧恒舟看見,搖搖頭說:沒什么,我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下馬了,過一會兒就好。
說著話,沈柏腿上的傷已經復原大半,翻飛的血肉變成三條爪印,恢復速度變慢。
又等了一會兒,顧恒舟把沈柏抱起來,說:我帶你回城。
顧恒舟先把沈柏放到馬背上,自己再翻身上馬,兩手從沈柏腋下穿過抓住馬韁繩。
傷口雖然復原了,身體承受的疼痛卻是真的,沈柏有點疲憊去,未免撞進顧恒舟懷里,沈柏俯身抱住馬脖子。
顧恒舟抓住馬韁繩的手緊了緊,盯著沈柏看了好一會兒,終究沒說什么,調轉馬頭朝山谷外面而去。
顧恒舟是一個人追著沈柏來的,兩人騎馬入城,回到城里天已經快黑了。顧恒舟先帶沈柏去醫館。
沈柏腿上的傷已經完全愈合,小腿肚子光潔平滑。
顧恒舟沒讓沈柏下馬,直接去醫館要了幾副治療外傷的藥,而后送沈柏回太傅府。
快到太傅府的時候,護衛來報,說沈柏和顧恒舟離開沒多久,蘇瀲秋就感覺身體不適,剛回到蘇家就吐血了,趙徹召顧恒舟進宮。
顧恒舟安靜聽完,讓護衛離開。還是親自把沈柏送到太傅府。
沈柏下馬,從顧恒舟手里接過藥包,仰頭看著他說:謝世子殿下送我回來,太子殿下召見耽誤不得,世子殿下快進宮吧。
沈柏說完轉身準備進屋,剛踏出一步,顧恒舟開口喚她:沈柏。
沈柏回頭,平靜的看著他,顧恒舟說:別干傻事,他不會希望你做這樣的事。
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干這樣的傻事啊。
沈柏在心里說,唇角上揚,恢復沈小爺的張揚不羈,笑著說:放心,我怕疼又怕死,干不了什么傻事。
顧恒舟還是坐在馬上沒動,沈柏轉身又要走,顧恒舟說: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所以才會去御前求旨封你做郡主,才會和二叔鬧崩自立門戶,才會試著買禮物哄你開心,才會在你離開的幾個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