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八,睦州大雪封山。
連接睦州和暮祀的棧道被積雪掩埋,兩城之間斷了往來,睦州城中也一片安寧。
戌時過,客棧的門被人敲響,原本打著盹兒的伙計驚醒,應(yīng)了一聲,連忙打開門,凜冽的風(fēng)雪卷著兩個黑影鉆進(jìn)來。
風(fēng)太大了,伙計差點被直接掀翻在地,往后踉蹌兩步,其中一個黑影扶了他一把,而后和另外一個人合力把門關(guān)上,熟練的捎上門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兩個黑影似乎還在門上畫了個什么符。
不過他們動作太快了,伙計沒有看清。
風(fēng)雪在外面拍打著門,客棧里卻是一片安寧,兩人取下披風(fēng)帽子,露出清俊好看的臉,眸子亮得驚人。
是兩個小郎君。
伙計松了口氣,問:兩位郎君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沈柏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伙計。說:住店,要一間房,飯菜隨便,送點熱水上來。
這個點已經(jīng)有點晚了,還要燒熱水怪麻煩的。
伙計正想推辭,沈柏沉聲說:不必找了。
聽到這四個字,伙計眼睛亮起,飛快的接過銀子,嘴上殷切道:郎君放心,熱水馬上就送到,我先帶你們?nèi)シ块g。
房間在二樓最左邊,窗戶臨街,里面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
伙計送到門口便下去準(zhǔn)備熱水和飯菜了,東方影撥上門栓,回頭,沈柏已經(jīng)脫了披風(fēng)坐在床邊,皺眉看著自己被絞斷的左手。
她的左臂從手肘的部分被生生咬斷了,傷口相當(dāng)猙獰,不過沒有流血,正緩慢的長出新的骨肉。
沈柏疼得滿頭的汗,唇也發(fā)白,東方影點了燈,扭頭問她:還好么?
我都這樣了,能好到哪兒去?沈柏沒好氣的反問,想到昨日的驚險,忍不住咬牙道:那個小鬼可真沒良心,當(dāng)初我對他也算不錯了,這一路好幾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昨天要不是我跑得快,只怕早就被他吃完了。
他現(xiàn)在被惡靈控制,行為也是不由自主。東方影難得安慰了沈柏一句,拿出一小塊兒木頭給沈柏說,含著。興許能止疼。
沈柏接過含在嘴里,清淡的木頭味兒在嘴里蔓延開來,東方影拖了個凳子坐在她面前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了大半制香術(shù)了,但反應(yīng)還不夠快,力量也不夠大,雖然你已經(jīng)成長得夠快了,但這個惡靈一路走來吸收的魂靈比我們多,它的實力比在瀚京的時候,增強了好幾倍。
沈柏點頭,補充道:不過我感覺好像越靠近東恒,它好像越忌憚,從昨天到現(xiàn)在,它都只是追著自己,沒有現(xiàn)身跟我們正面打斗。
東方影點頭,神色并不輕松,說:它活了兩百年,吸收的魂靈大都變成了惡靈,它自己也是有意識的,比我們想象中更聰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嗯。
沈柏應(yīng)了一聲,聽著外面風(fēng)雪的呼嘯聲,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放在以前。她怎么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拋下太傅嫡女的舒坦日子不過,來跟正常人都看不到的惡靈打交道?
伙計很快敲門送來飯菜和熱水,沈柏勉強吃了兩口便吃不下了,東方影幫她擰帕子擦了下臉和手。
兩人引著那惡靈趕了一個多月的路,走到現(xiàn)在,關(guān)系比之前要融洽許多,而且沈柏還受著傷,東方影也沒那么嘴欠一直損她。
幫沈柏擦完,東方影也簡單擦了一下,兩人都很疲倦,沈柏對東方影說:今晚還是我守夜,你睡吧。
你昨晚就沒睡。
手疼,睡不著。沈柏啞著聲說,她也是想睡的,但傷口復(fù)原的過程實在太痛苦了,簡直就像是剝?nèi)馓薰沁^程的倒放。
沈七和她之前還頗有淵源,被沈七咬了這么一口,傷口恢復(fù)得比之前慢多了,一天一夜過去手臂才恢復(fù)寸余,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