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抬頭看向沈柏,沈柏不避不閃,平靜地看著他,輕聲說:已經過了這么多個時辰,趙氏的尸檢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陛下不如先召仵作進來問話。
徐默直覺不對,下意識的說:周統領之前已經說了,趙氏是中了砒霜而亡,東方姑娘還想問什么?
沈柏沒回答,趙徹讓人傳仵作,仵作很快被禁衛軍帶來,顫巍巍的跪到地上。還沒行完禮就被趙徹打斷,沉沉的問:趙氏的尸檢結果如何?
仵作如實說:回陛下,趙氏是被人下砒霜毒死的,她的喉嚨和腹中皆有毒素殘留。
這些都是周玨之前說過的,趙徹耐著性子聽著,仵作絮絮叨叨的說了些有的沒的,最后說:……下官解剖了趙氏的尸首,發現她腹腔完整,毫無破損,這一點頗為奇怪。
有斷案經驗的大理寺官員已經訝異的睜大眼睛,徐默更是難以置信的瞪著仵作,沈柏并無意外,溫聲問:如何奇怪?
仵作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硬著頭皮說:趙氏一直以來宮寒嚴重,很難受孕,并未有過身孕,之前的流產恐怕是個烏龍。
仵作不敢直接斷言說趙氏假懷孕搞出這么多事端,用詞比較委婉。
沈柏很是捧場,揚眉問:這種事關系重大,怎么會是烏龍?
仵作說:懷孕初期脈象不穩,有時會與一些胃病病癥相似,有大夫診錯也很正常。
這事在宮里也有發生過,連宮中太醫都不能一次確診的事,民間的大夫有誤診也很正常。
沈柏點點頭,隨即道:誤診的確是有可能的,但后來流產肯定不會是誤診,畢竟是趙氏一口咬定自己流產的,在家中休養那么久,大夫總不可能一次脈都沒診過。
明明從來都沒有懷孕,趙氏卻堅稱自己流產,而且流產還是因為從南襄國運來的香料,其中用意,細想一下委實令人害怕。
徐默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他在還沒有看到尸檢結果的時候,就貿然猜測趙氏的死和香料案有關,雖然沒有明擺著說是南襄國的香料有問題,但意味也很明顯了。
一般人說這樣的話還可以理解,但徐默身為大理寺的官員,就很不嚴謹也很不負責任了。
徐默額頭冒出冷汗,沈柏繼續說:趙氏分明沒有懷孕,卻故意說自己流產,還因此牽扯出香料問題,背后必然有人指使,而且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破壞南襄和昭陵兩國之間的邦交和商貿往來。
沈柏一語戳中要害。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蓄意破壞兩國邦交,這罪可以按叛國謀逆論處,不止要滅九族,所有族人的名字都要載入史冊,讓萬人唾罵,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什么樣的人敢做這么膽大包天的事?
眾人心里惴惴,總覺得昭陵要變天出大事了。
沒人敢喘大氣,徐默一張臉嚇得慘白,片刻后。一頭磕在地上,大聲說:下官失言,請陛下降罪!
這一下磕得很重,頭骨和地板相接,發出沉悶的聲響。
趙徹涼涼的看著徐默,沉聲喚道:周玨!
周玨立刻進來,說:臣在。
趙徹移開目光,看著他說:立刻帶禁衛軍將李岱一族和徐默一族扣押,打入天牢。若是漏掉一人,朕拿你是問!
趙徹話里帶了薄怒,周玨領命離開,徐默下意識的想為自己辯解,趙徹冷聲說:愛卿別急,進了天牢,有的是機會讓你開口。
徐默失力的癱坐在地上。
發了一通火,趙徹也累了,捏了下眉心說:朕乏了,今夜暫時在相府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議。
趙徹發了話,其他人不敢違抗,連忙開口讓他保重龍體。
這些虛頭巴老的話聽著沒意思極了,趙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沖沈柏招招手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