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趙徹斂了思緒,沉沉的說:照你說的去做。
沈柏立刻說:那陛下先休息,我就不在這兒礙事了。
沈柏說完想退下,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趙徹開口:等等。
沈柏停下,回頭看著趙徹。
屋里只點了一盞燈,光線昏暗,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亦正亦邪。
沈柏聽見他問:若是今日顧恒舟真的中毒身亡,你當如何?
這個假設怪沒意思的,但沈柏還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他真的中毒身亡,我還是會幫陛下演完這場戲,等幕后真兇全部人頭落地,我也會追隨顧兄而去。
上一世她就是這么做的,這一世如果還是這樣的結果,她不介意再來一次。
趙徹看著她,眸色幽暗至極,許久之后他再次問:如果從一開始,我就揭穿你的女兒身,將你護在身邊,你還會這么喜歡他嗎?
沈柏的感情雖然遲鈍,但上一世跟趙徹相處了十年之久,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到他待自己與旁人不大一樣,尤其是這一世體會了男女之情后,沈柏也能想象到趙徹說出這句話之前心底有多少痛苦掙扎。
沈柏認認真真的看著趙徹,說:陛下,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但你肩上擔著昭陵的社稷江山,心里裝著黎民百姓,你在意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你需要的是一位端莊大氣,能輔助你處理國事的皇后,我只是你偶爾可以拿來逗一逗的小玩意兒,委實上不得什么臺面。
她和趙徹從一開始就身份懸殊,根本沒有任何可能,這些假設一點意義都沒有。
趙徹沒有說話。沈柏福身,按照昭陵女子的規矩,向他行了禮,堅定輕快的說:陛下,您會是昭陵國史上,最睿智的明君。
趙徹沉默,許久之后才揮揮手說:去吧。
沈柏轉身離開,走得干脆利落,裙擺一晃一晃的。像群蹁躚的蝴蝶。
趙徹坐在屋里久久沒有動彈。
戌時一刻,被留在相府的賓客被告知可以回家休息了,所有人都驚魂未定,但不敢過問到底發生了什么,急急忙忙坐上自己的馬車回家。
姜琴瑟也被丫鬟扶著坐上馬車回到周府。
周德山早就回來了,讓人點了燈留了門,姜琴瑟回家后先去給他請安,周德山沒有多說,安慰了她幾句便讓她回自己院子休息了。
廚房很快燒了熱水送來,丫鬟伺候她卸妝,脫下繁冗復雜的衣服,飛快的洗了澡換上里衣,終于可以放松身體躺下。
姜琴瑟睡意全無,躺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去看了周少飲一回。
一個時辰前孩子剛吃過奶,這會兒睡得正香,姜琴瑟在床邊坐了會兒,還是心神不寧,又回了自己房間,丫鬟見她臉色頗為難看,關切的問:夫人可是受了驚身子不舒服?可要奴婢讓人去請大夫來看看?
姜琴瑟搖搖頭,低聲問:夫君可有派人捎話說他什么時候回來么?
丫鬟搖頭,后怕的說:今日出了這么大的事,少爺肯定是要在相府當值的,這幾日只怕都抽不出時間回家,夫人還是別想那么多快休息吧。
姜琴瑟抿唇思索,片刻后對丫鬟說:拿一身你的衣服給我。
丫鬟嚇得不輕,低呼道:這么晚了,夫人要做什么?
姜琴瑟定了定神,冷了語氣,說:不該問的別問,按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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