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徹的聲音壓得很低,表情嚴肅,沈柏把腦袋往枕頭上埋了埋,小聲說:我不知道。
她的眸子水亮,清澈見底,好像有絲毫雜質(zhì)就會立刻被發(fā)現(xiàn)。
趙徹也有點動搖,不過他沒表現(xiàn)出來,繼續(xù)說:張?zhí)t(yī)說你是被煙嗆暈的,沒有中迷魂香的跡象,你在撒謊。
趙徹的語氣篤定,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真相,沈柏肩膀瑟縮了一下,抬起腦袋,怯生生的看著他,她有點慌,還很無措,像是犯了大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趙徹心頭一刺,有了答案,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說:在我面前,你永遠不用說假話。
他習慣在她面前用自稱,而非本宮。
沈柏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掌心。啞著聲說:他們是壞人,是他們想陷害我在先,我才反抗的。
這是變相的承認人是她殺的了。
她還這么小,看上去這么柔弱,怎么能殺死兩個人?
趙徹壓下驚訝細細的問沈柏事情經(jīng)過,她進宸淑宮后,第一時間去了皇后寢殿,卻沒有進去,透過門縫,她看到躲在門后的一雙腳,意識到那兩個宮人在這里等著她,她本能的覺得不妙,扭頭就跑。
那兩個人很快追上來把她抓住,她試著掙扎,其中一人捂住她的口鼻,呼吸受阻,沈柏很害怕,不過她跟街上那群小乞丐學了不少歪門邪道,很快放棄掙扎裝死。
那兩個人發(fā)現(xiàn)她沒了動靜,還以為她被悶死了,兩人都有點慌,推諉的時候,把事情說出來。
原來趙稠白日聽說趙徹送了皇后遺物給德妃,認定趙徹是用這種方式膈應羞辱德妃,便讓這兩人趁著除夕宴的時候宸淑宮沒多少人,偷偷去宸淑宮放火。
之前沈柏在冬桂節(jié)讓趙稠出了丑,趙稠一直記恨在心,讓宮人把沈柏引到宸淑宮,做出沈柏不小心在宸淑宮點火的假象。
這樣一舉兩得,既給趙徹添了堵,又能好好教訓沈柏一番。
趙稠計劃得很好,卻算漏了沈柏的反應。
沈柏聽完整個計劃,心里恨得直癢癢。把趙稠罵了個狗血淋頭,她趁那兩個宮人不注意,詐尸起來又逃跑,兩人很快發(fā)現(xiàn),意識到事情敗露,對沈柏起了殺心。
沈柏身量小,身手也靈活,在躲避過程中,不小心殺了一個人,另外一人嚇得不敢靠近,準備叫人,沈柏知道不對,撲過去把那人也殺了。
熱血濺了一身,沈柏之前連雞都沒殺過,冷靜下來后被嚇傻了,但宸淑宮一片死寂,沒有人可以安慰她,給她出主意該怎么辦。
夜風吹過,沈柏打了個冷顫,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話本子,從兩個宮人身上翻出火折子在皇后寢殿放了火。
她那個時候很害怕,其實抱了同歸于盡的念頭。她殺了兩個人,給那兩個人償命就好了,而且她躺在皇后生前睡的床上,死后說不定就能見到皇后了。
沈柏說完,身子不住顫抖,又想起那兩個人的死狀。
趙徹知道她嚇壞了,抓住她的手,堅定地說:你沒做錯什么,不需要害怕,是他們先要傷害你的,如果你不反抗,死的人就會是你。
我知道,我不能有事的,我還要好好念書做大官的。沈柏悶悶的說,并沒有因為趙徹的話減輕負罪感。
趙徹感覺她鼻音有點重,探了下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觸手一片滾燙,她發(fā)燒了。
趙徹愣了一下,連忙叫張?zhí)t(yī)來。
沈柏的傷口有點感染,整整燒了三天,熠辰宮的宮人全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伺候著,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而這三天宮里也不安生,淑妃懷孕的消息傳開,但她身子不好,又吃了寒涼的食物,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見血,喝了許多保胎藥也不管用。
到第三日,孩子還是沒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