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杞被沈柏問住了,表情有些怔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人。
沈柏不動聲色的在心里嘖了一聲,這位蘇大夫看著像是為情所困吶。
上一世他為蘇家翻案以后,也算是京中難得的青年才俊,卻也一直沒有娶妻成家,莫不是在外游歷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
蘇杞離家的時候,只帶了一個叫王虎的小廝,兩人沒有乘馬車,直接從鎮(zhèn)上和河鐸走路來的,洪水剛退,路上淤泥很深,兩人身上沾染了不少泥污。
沈柏早就燒了一大鍋熱水,先讓那小廝伺候蘇杞去沐浴更衣,自己走到院子外面跟河鐸說話:河鐸大哥,你之前說這位大夫在鎮(zhèn)上很有名氣,這邊洪水剛退,路上還有很深的淤泥,你許了他們多少診金才讓他們這么爽快地跟著來的?
沈柏壓低聲音問,表情有些摳摳搜搜,像是在為了診金發(fā)愁,河鐸也是被她提醒才意識到診金的問題,回想了一下一拍腦門說:對了,我還沒來得及跟大夫說診金呢。
河鐸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塊瑩潤通透的祖母綠同心玉佩遞給沈柏:昨晚姑娘痛得厲害,今日天還沒亮你大哥就拿了這塊玉佩給我,讓我去鎮(zhèn)上請大夫,姑娘既然醒了,就自己與大夫談診金吧。
這玉佩是顧恒舟一直貼身佩戴的,是國公夫人唯一留下來的遺物,上一世沈柏在顧恒舟身上見過很多次,沒想到顧恒舟竟然舍得用這玉佩為她請大夫看病。
心底微暖,眸子忍不住染上笑意。沈柏接過玉佩收好,繼續(xù)杠杠的話題:連診金都沒談,那河鐸大哥到底說了什么打動的這位大夫?
河鐸撓撓腦袋,茫然的說:我也沒說什么特別的,就如實說這次洪水我在恒襄江邊救了一對兄妹,姑娘體寒嚴重,來了葵水疼痛難忍,這位大夫一聽就隨我過來了。
沈柏狐疑的追問:那他有說其他的嗎?
村子里生活簡單,河鐸沒有在意那么多細節(jié),想得腦袋都大了,但見沈柏神情嚴肅,還是把之前發(fā)生的事仔仔細細想了一遍,然后說:對了,我對大夫說你們是剛從暮祀城中過來的。
蘇家不缺錢,但蘇杞游歷在外,必然是要收診金的,河鐸沒亮顧恒舟給的玉佩,只說他們是暮祀城中過來的,蘇杞就這么爽快地過來看診,難道是想打探暮祀城中的情況?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沈柏面上分毫不顯,等蘇杞換好衣服出來,把飯菜盛上桌,然后以顧恒舟眼睛看不見為由,單獨盛了一份飯菜進屋喂顧恒舟吃。
眼睛上的傷重新包扎,蒙眼的布條被厚厚的紗布取代,灑上藥粉以后卻有黑紅的血浸染出來,顧恒舟安安靜靜坐在屋里,聽到有人進屋的腳步聲瞬間繃緊身體。
沈柏立刻開口:顧兄,是我。
顧恒舟微微放松了些,垂在膝上的手卻還是緊握成拳,冷冰冰硬邦邦的問:誰讓你下床的?
都這樣的。還這么兇。
沈柏腹誹,用腳勾了個凳子到床邊,把飯菜放到上面,自己則坐到顧恒舟身邊,輕松的說:喝了藥我已經(jīng)不疼了。
顧恒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相信沈柏說不疼了,正要把人轟走,沈柏喂了一勺湯到顧恒舟面前:顧兄,啊~
這語氣跟哄小孩兒沒什么兩樣,顧恒舟薄唇抿成一條線,表情冷沉很是不悅,沈柏一點也不害怕,懶洋洋的說:顧兄,你要是再不張嘴,我就要用之前在暮祀城中給你喂藥的法子讓你吃東西啦。
顧恒舟自記事起就沒讓人喂過飯,哪肯讓沈柏喂飯,冷聲要求:我自己吃。
沈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勸說:顧兄,沒有人是鐵打的,能示弱的時候就不要強撐,接受別人的善意也是一種美德。
顧恒舟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需要示弱,皺著眉想反駁,肩上一重,而后溫熱的呼吸撲進,柔軟的唇猝不及防的壓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