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著昭陵女子的發髻,覆著薄紗,雙手交疊在胸前,按照越西的禮制向恒德帝行禮,聲音清朗的開口:越西忽月藍,祝陛下福壽延綿,祝昭陵國運昌盛,愿為陛下獻舞一支。
忽月藍好歹是越西國的公主,愿意親自為恒德帝獻舞自然是極好的事。
恒德帝當即準允,司樂局的人正不知該如何奏樂,越西使臣團的人便拿出越西的特色樂器吹奏起來。
眾人:……
來參加國宴,公主殿下親自獻舞也就罷了,使臣團還自己帶樂器,你們越西人也未免太客氣了吧。
昭陵的等級制度很分明,世家千金都不會隨便在這種場合表演節目,更遑論一國公主了,在場的人多少存著看笑話的心思,覺得越西果然是蠻夷之地,竟然做出這么自降身份的事。
然而很快眾人就笑不出來了,只因越西人吹奏的是昭陵軍中的安魂曲,公主忽月藍跳的是已經亡故的淑嫻皇后在成為太子妃之前,名動天下的胡旋舞。
安魂曲是給軍中陣亡的將士聽的,在恒德帝的壽宴上吹奏,未免過于晦氣,但忽月藍的胡旋舞跳得極好,乍一看甚至有淑嫻皇后年輕時的三分韻味。
別說恒德帝,連衛如昭都看得失了神。
越西使臣團把安魂曲改編快了一些,整個曲子越發輕快起來,和忽月藍的舞步配合得剛剛好。
鎮國公在華逸宮外負責調度禁衛軍確保整個皇宮的秩序。顧恒舟則負責華逸宮里面所有權貴的安全,他沒在宴席中,在恒德帝和太后他們身后的大殿中,和他在一起的應該還有鎮國公從禁衛軍中親自挑選出來的精銳。
明知道看不到顧恒舟,在安魂曲響起的瞬間,沈柏還是下意識的抬頭朝華逸宮大殿望去。
軍中將士戰亡,都有將帥下令清理戰場負責掩埋,讓人吹奏安魂曲。
上一世顧恒舟身亡,尸骨無存,更無人替他安魂。
在迎澤宮那晚夢里看到的場景又在腦海浮現。歡快活潑的安魂曲變成金戈鐵馬的廝殺不斷在耳邊回響,眼前觥籌交錯的宴席變成無數將士的尸體,空氣中似乎都有了濃郁的血腥味道。
沈柏喉嚨發哽,眼看要在夢境中越陷越深,樂曲聲戛然而止,忽月藍一個漂亮的旋身蹲在地上,裙擺如怒放的花瓣鋪在地上,美得驚心動魄。
恒德帝神色忍不住有些激動,時隔十年,他終于又看到有人跳胡旋舞。
舉手投足間都和他的淑嫻很像,不過淑嫻年輕時更漂亮,她的眉眼彎彎,笑起來時眼眸會折射出細碎的星辰一樣燦爛的光亮,不管什么時候,和多少世家貴女坐在一起,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恒德帝的心思都在和先皇后的回憶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越西使臣團用的什么配樂。
這一支舞耗費的體力不少,忽月藍蹲在地上不住的喘氣,一個溫和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敢問公主殿下,方才貴國使臣團可是用我昭陵軍中的安魂曲做的配樂?
這聲疑問一出。所有人都好奇的扭頭,想看看說話之人是誰。
這個時候開口就是在攪擾恒德帝的興致,其他人怕被牽連,自發的躲開視線,坐在最角落的李為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現在是瀚京校尉營副蔚,從六品官職,剛好夠資格參加今晚的壽宴,宮人將他安排在最外沿的位置,和恒德帝隔著老遠的距離,實在是不起眼極了。
恒德帝也循著眾人的目光看過來,李為索性站起來,拱手行禮,不卑不亢道:啟稟陛下,方才越西使臣團的奏樂聽著很是耳熟,微臣懷疑他們用的是我軍中的安魂曲,正好司樂局的樂司也在,不妨請樂司判斷一下。
在場大多數人都沒聽過這首曲子,不過司樂局的人專修音律,昭陵上下數百年的曲譜他們應該都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