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德帝說完那樣的話,太后沒有心情吃東西,恒德帝倒是坦然自若,任由沈柏布菜,慢吞吞的吃了不少,更像是故意氣太后。最后等他吃完東西,太后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恒德帝優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對太后說:兒子吃好了,還有些政務沒有忙完,就先回東玄宮了,母后好好在東玄宮休養身體。好日子還在后面,等睿玄繼了位,他還要好好伺奉你這個皇祖母的。
不知是不是沈柏的錯覺。恒德帝刻意加重了好好伺奉這四個字。
太后臉上的肌肉顫動了兩下,瞪著恒德帝半天,愣是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沈柏這個時候不敢亂看,低頭乖乖跟在恒德帝身后。
出了門,寒風立刻從四面八方鉆進身體里,適應了屋里的悶熱,猛然出來沈柏被冷風凍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縮縮脖子,正要找傘,顧恒舟已替恒德帝撐了傘。
他換了一身玄色繡暗金蟒蛇錦衣,站得筆直如剛出鞘的利刃,撐著傘站在恒德帝旁邊,氣度絲毫不輸皇子。
他繃著臉面無表情,連余光都沒給沈柏一點,仿佛是和沈柏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顧兄你演戲的天賦是不是比我還要高一點?
沈柏早就習慣了顧恒舟這樣。偷摸看了他兩眼,拿了立在門外的傘撐開。
提步要走,恒德帝沉聲問:去哪兒?
沈柏詫異的扭頭,見恒德帝一臉冷沉,立刻會意他是想讓自己撐傘,和來時一樣,踮著腳把傘撐到恒德帝頭頂,恒德帝這才提步往前走,沈柏亦步亦趨的跟著。
回到東玄宮,宮人剛要上前幫恒德帝寬衣,恒德帝讓宮人退下,攤開手站在沈柏面前。
得,她到哪兒都像是個伺候人的奴才。
沈柏上前幫恒德帝脫衣服,恒德帝勤政節儉,回來以后宮人才往屋里端炭火。屋里冷得很,沈柏的手被凍得有點不靈活,費了一番功夫才幫恒德帝把龍袍脫下掛在晾衣架上,然后特別自然的端了旁邊的熱水來幫恒德帝擦手。
恒德帝直勾勾的盯著沈柏,問:你從哪兒學的這個?
在熱水旁邊還放著一個架子,上面掛著用于更換的寢衣,一般人第一反應都會先拿寢衣給恒德帝換上,沈柏卻先端了水,而且動作熟練得好像已經在御前伺候了很多年。
沈柏動作微頓,上一世她留宿東玄宮的次數不少,伺候趙徹寬衣這種事也沒少干,剛剛一直想著要討恒德帝開心別出錯。便忘記偽裝了。
暗罵了自己一句,沈柏抬頭,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又疑惑的看著恒德帝。無聲的問:陛下,我這樣做難道不對嗎?
沈柏最近幾個月的表現實在太讓人驚訝了,恒德帝沒有被她無辜的表象騙過去,看著她的眼眸銳利如鉤,半晌略過這個話題問:知道剛剛在慈安宮朕為什么讓你留下嗎?
知道先皇后亡故真相的人都死了,陛下讓我知道這個真相總不會是想殺了我。
沈柏在心里說。面上卻還是一派無辜,懵懂的搖頭。
恒德帝抬了抬手,示意沈柏不要一直停下,沈柏忙幫他擦完手把寢衣拿來換上。
做完這一切,孫越海把御書房沒批閱完的折子抱進來放到桌案上然后退下,恒德帝走到案前坐下。沈柏極有眼力見兒的幫他研磨。
她的表情帶著三分諂媚,動作卻很輕柔細致,墨汁研得很不錯。
恒德帝多看了一眼才說:朕還是太子的時候,太后很想讓當時的姜家大小姐做太子妃,因為姜家與呂家關系一直很好,若是姜大小姐做了皇后,兩家的關系自然會更好,但選太子妃那日,朕在一眾世家小姐中,一眼就看到了淑嫻皇后。
這些陳年舊事恒德帝從來沒跟別人說過,這會兒跟沈柏提起,語氣很是感慨。沈柏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