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絕不做亡國之君。
殺!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巨大的木車開始撞擊城門,厚重高大的城門被撞得塵埃翻飛,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
沈柏感覺那木車像是一下一下撞在自己心上,讓她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沈柏忍不住捂住胸口,空間突然扭曲,畫面一轉,沈柏來到議政殿。
議政殿外滿是宮人的尸體,沈柏明明沒有實體,只是飄在空中的一縷殘靈,卻還是聞到了沖天的血腥味。
沈柏飄進議政殿,趙徹握著劍站在殿中,苗若溪倒在不遠處的地上,趙徹面前站著一個穿著銀色鎧甲的人,那人手執長戟,長戟和鎧甲下擺都在不斷往下滴血,如同剛從血泊里爬出來的。
一看見這背影,沈柏就感覺胸口一陣撕裂的劇痛。
她想飄過去看看那人長什么樣,靈魂卻動彈不得。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見那人用極嘶啞低沉的聲音問趙徹:陛下為何毀約?
趙徹握著劍說:是她跪著求朕,以死相逼,朕不得已才答應的。
那人手腕一轉,高舉長戟對準趙徹,聲音發寒:三萬將士、十萬黎民,山河涂炭,只為換一個她,陛下現在跟我說不得已,難道不覺得荒唐可笑?
趙徹神色平靜,并不懼怕那人殺了自己,薄涼至極的開口:愛卿,她是你我的軟肋。她活,昭陵只會永無寧日,她死,從今往后,行遠你要什么,朕都可以許你。
行遠?
聽到趙徹親口說出這兩個字,沈柏心臟受到重擊,靈魂飄到趙徹旁邊,她終于看清那身穿銀甲手握長戟的人究竟長著一張怎樣的臉。
他臉上有一條從左眉橫亙到右邊唇角的猙獰傷疤,眉如刀鋒,眼若寒冰,整個人消瘦了許多,眉眼之間除了滄桑,滿是悲愴郁結。
沈柏大震,靈魂都不穩起來。
她仗著自己現在沒有實體,仗著自己是在夢里,沖到顧恒舟面前撫上他的臉。
是死而復生的顧恒舟啊。
難道上一世他并沒有死在忽熾烈刀下?
沈柏想不明白,顧恒舟的目光直接穿過她釘在趙徹身上。
然后沈柏聽見他說:陛下,她死,我還有什么可求?
話落,顧恒舟揮著長戟攻向趙徹,沈柏的靈魂被那長戟揮散,還未聚攏,突然感到一股劇烈的灼燒感,時空再度扭曲,耳邊傳來一個空潤的聲音:回去!
靈魂好像被不斷擠壓,沒有感覺到疼痛,卻讓人很不舒服。
沈柏猛地睜開眼睛,像瀕臨死亡的人突然得以自由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都是冷汗。
夢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沈柏喘了半天的氣才回過神來,營帳里沒人,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正要下床,冷不丁看見被子上有一根銀白的發絲。
她把那發絲撿起來,發現那發絲很是直順,發根粗壯,與她的發質截然不同。
這樣的銀白頭發,沈柏只在東恒國大祭司寒辰身上見過。
沈柏又想起自己在夢里最后聽到的那句回去,仔細想想,那個聲音也有點像寒辰。
可是寒辰不是早就回東恒國了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沈柏想著,腦袋開始疼,帳簾被挑開,來人發現她醒了又跑出去,沈柏把那根發絲藏進懷里。
不出片刻,帳簾又被掀開,顧恒舟大步走到床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急,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眼神飛快的在沈柏身上掃了一遍,似乎確認她是不是真的醒過來了。
沈柏記起昏迷之前的事,抱歉的沖顧恒舟笑笑,看見站在他旁邊的軍醫,神色一變,撐著身子要坐起來,顧恒舟把她按回去躺著,說: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