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以前見過,一群莽夫惡棍里領事兒的人,往往生的一副淡定且事不關己的神態,這男人就有幾分。
本提著的心在度往上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五官雖兇惡了些,可生生讓他臉上滿不在乎云淡風輕的表情給蓋住。他鼻梁劃到左耳間有道可怖的舊疤,眉毛上也有一道刀痕,把右邊亂眉胡亂砍斷只剩下幾個毛毛躁躁,就像缺了一半的滑稽可笑,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卻生的是刀山火海來去的老練兇惡。
他在大涼國軍中也算是二把手了,著一身豪不起眼的黑色寬大銀紋玄衣,若不是他有開口說話,林朝歌真不敢確信他就是那位口口相傳的大人。
實在是過于年輕了。
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見不一定為真,耳聽不一定為虛。
胡力混手指夾著一塊魚型玉佩,看著林朝歌跪坐在靠后的位置,轉過臉來輕笑。他眉眼長得兇狠,面無表情時倒也只是一般嚇人,一笑起來簡直就跟磨牙吮血,這輩子沒學過怎么笑似的露出猙獰之貌來。
林朝歌心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偏生胡力混還愛咧嘴,含著那要人命的笑容,沙啞的聲音都因為他那張臉變了味,如刀剮人皮肉似的道:“你就是這次新送來的,長得倒是細皮嫩肉的,就是不知道經不經得操。”
他抬頭說話,看清林朝歌的面容,微微一怔。
這臉生得恁磕磣了點,夜里關燈還能下得去口,可青天白日的。
洛陽,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
一起準備放假的少年郎三三倆倆聚在一起等著自家馬車來接,不知誰開口來了一句道:“我前些天看見王小公子了, 我就覺得他一個男人喜歡什么不好偏偏喜歡上一個男人,雖然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我老家都有這樣的人,可我總感覺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一個少年一副混身起雞皮疙瘩的樣子:“要我說喜歡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腦子沒事兒吧,天底下那么多溫香軟玉的女人不喜歡,還想找個臭男人!”
青衫少年斜眼瞥了眼過去:“你自己是臭男人吧,我可不是,別說我,不是每個男人都跟你似的洗澡搓泥如下雨,要么就是四五天不洗澡。”
玄衣少年忍不住打了個顫抖道,還是接受不了:“我就是想象不出來有男的會不喜歡女人,而且兩個男人在一起——呃,快別說了,我都要難受得想吐了。”
青衫公子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樣的,你喜歡女人也沒人要,再說人家也不像你們似的滿腦子臟玩意兒。”
“我剛才不過就算隨口一說,誰知道你能扯出這么多來,不過我聽說洛陽林朝歌生的貌美,你以前見過她沒有。”其他有些知道內情的更是笑的有些猥瑣。
“我怎么可能見過,她走的時候我都還沒來,不過聽其他人說長得倒是洛陽一景。”青衫公子折扇一開,輕扇涼風習習。
正經過假山聽到對話的柳寶如也不知道他們在背后討論這些事情,他熱的忍不住稍稍扯了一點衣領下去,有些煩躁的上了馬車趕往王家去。
馬車行駛府邸停下,走到王溪楓居住的梧桐院里。主屋里沒人在,里頭稍微陰涼了一些,他走進屋里,想著這個日光,王溪楓總不應該還在外面帶娃吧。
他在屋里喚了一聲:“王溪楓?……王小公子?”
絹紗六角菱花格窗的隔間傳來了一點點水聲和某人懶懶的聲音:“喲,以為我聽不見都敢叫名字了。”
“大熱天的不再家里抱冰,來我這里有何貴干”。
柳寶如失笑:“怎么,沒事我就不能過來找你了,還有你在泡水么?他們都在湖底游水你也不去,躲在自己屋子里弄個桶泡有什么意思。”
王溪楓在那頭哼哼兩聲:“懶得出去。外面太陽這么大的,萬一曬黑我了,到時候那小白眼狼回來嫌棄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