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家可是用的什么燈油?”章子權不經為自己的不細心而懊惱不已,以后可得長得心了。
“章大人以為以王寡婦家的情況下能用得上什么燈。”不答反問。
章子權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他一個從小錦衣玉食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子哥還真不了解。
林朝歌伸出一雙秀修長白皙的手拿著已經完全放溫的甜茶喝了小口后,指了跟著一同進去的茶葛示意他開口。
茶葛看了傻愣的章子權,白了眼兒過去:“王寡婦家雖然不敢去買豆油等一類名貴用油,但胡麻油里她再沒摻桐油用,省得熏壞了孩子的眼睛。胡麻油單用,耗得極快,王寡婦既然舍得這樣用,是哪里來的余錢,現時楊三和張大一般都關押著呢,而王寡婦聽說也就只有張大一個姘頭,其他的就算是想染指也懼怕張大此人。”
“市面上上好的胡麻油十倆一斤,最次也得一倆銀子一斤,王寡婦家不過就算個賣豆腐的,平日除了供養兒子讀書還有家庭生計外,哪里能有這么多閑錢,當然不排除在張大入獄之時勾上了其他人。”茶葛也是不放心的在在最后加了一句,麻得到時候冤枉好人。
原先聽得還有些懵的章子權頓時豁然開朗。楊家和張家情況不同,因此觀察他們的跡象,也要從家境考慮,楊三妻還穿得起繡花鞋,但臟污了都不舍得換著的還是前年衣,張大家雖一貧如洗,可他相好王寡婦家用的卻是胡麻油,可盡管用不怕耗,兩相比較,張大家可疑得很。
“案卷上寫過張家收成用度,張大時有饑飽之憂,沒有膽量與力氣擊死庫吏,這也是縣官不敢輕易判決的原因之一。”林朝歌又道,“故此,你現在可去縣中,令他們再驗一遍尸身,畢竟什么都可作假。”身份,性格,習慣,甚至是人心。
“張大平日即使除了好嗜酒外,若無幾個閑錢豈能搭上貌美寡婦,恐都是人前裝出都不一定。”人活在世上,有誰不會偽裝自己帶上好幾個假面具才得以生存。
她招手示意章子權過來,在旁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林朝歌隨即整了整衣襟道:“接下來的可就看你了,章大人。”
既是沒有絲毫搶功勞的意思。
大理寺或者是刑部官員偶爾也有親赴調查的,不過通常是先下調令,而且倒也談不上違例,清水縣就在長安管轄地內,上司官員愿意前來調查,縣里只會恭維,只是每一次下了一個都能被嚇出一身冷汗來。
章子權到清水縣衙中亮明身份,要求再驗一遍死者的尸體。也虧了清水縣離長安近,加上冬日氣溫底下,尸首保存還完好。
“章大人這初驗、覆驗時,這死者親屬、鄰人等都是到場了的,每道文書都詳詳細細填好了,絕無隱瞞之處。”馬縣官聽說章子權要再看尸首,恐怕要擔責,邊走還邊辯解,大冬日的天,可憐他都還出了汗。
“放心,本官只是察訪一下,沒有其他大事。”章子權雙手扶后微微頷首道。
到了停尸之處的義莊,章子權叫驗尸官將尸身翻過來,先看過腦后的痕跡,因有頭發遮擋,看不到血/蔭/痕跡,只有血跡。
根據猜測,這庫吏就是被用棒狀物從后面擊打后腦而死,又聯想到上一次的天靈蓋釘針而死的男子,沉聲道;“將死者頭發全剃了。”
“大人,這”
“本官讓你們做什么就做,出了事有本官擔著。”嚴肅著臉,官威畢現。
等隨著死者后腦勺的最后一根頭發剃光,章子權再將尸身翻回來,摸了摸即使過了六七日依舊鼓脹的肚皮,因死者生前還在吃酒飯,腹中尚有遺存。他將肚皮拍了幾下,聽得砰砰作響就像一個熟透的大西瓜,問道:“可問過死者平素吃多少飯食?”
眾人皆是發愣連忙搖頭:“未曾。”
“沒有,不過”驗尸官倒是有些察覺到章子權的意思,擰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