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京中,陸薇的安排還是跟在臨江時一樣。
她跟阿繡同住一間院子,吃穿用度也跟阿繡齊平。
阿繡給她配了兩個丫鬟一個婆子,出門還有四個護衛。
陸薇已經十九了,這些年來一心撲在繡工和畫作上,除了這,什么都沒做,啥也不會干,滿眼都是對繡品的灼熱跟喜愛。
當年她十五六的時候,陸保便想著給妹妹尋一門親事,只可惜陸薇并不樂意。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妹妹本就有啞疾,再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只會讓她郁郁寡歡。
陸保不提這事了,只說以后要是遇上喜歡的再看。
于是便拖到了現在,陸薇成天以繡品為伴,哪有什么喜歡的人,就算有也不及手上的繡品。
眼看這人便要將一輩子都奉獻給繡品了,阿繡有意約她出來多多走動,于是今日借著巡視新繡樓,讓她出門逛逛。
陸薇吃完早飯便出門了,她沒有在街上閑逛,直接去了西城的繡樓。
馬車在門口停下,穿碧色襖子的丫鬟下車撩開簾子。
不多會,眉目如畫,膚色白皙,著一身淡紫色湘裙跟雪青色披風的陸薇下來了。
“姑娘,你,小心些。”
小丫鬟一字一句地對著她說話,陸薇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現在與人交流已經基本無礙,只要對方說著慢,咬詞清晰。
一行人進了繡樓,管事將人請到二樓雅間。
京中的這處繡樓以流彩紗衣為主,里面的衣料以及各類物品也都是針對男性。
陸薇上了二樓就不好出去了,品著茶在里面看圖冊。
繡樓剛剛開業,來往客人較多,有親自前來看貨的公子少爺,也有為小輩添衣的女性長輩。
陸薇所在的二樓都是私貨,專用著展示一些定制品,或是供人驗收取貨。
本是清雅安靜的二樓,沒過多久便被一聲聲質問打破。
“小爺我不是說了嗎,要張楊一點,大氣一些。這幾片青竹是怎么回事,還有這詩句,我說了放上面,怎到下面來了……”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急,好似要吵起來一般。
不多會,管事在外敲門,說有客人對定制的貨品不滿,能否讓陸薇出去解釋以示安撫。
京中這些地兒,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出來都是非富即貴,丫鬟也不敢隨意回絕,便一字一句跟看得入神的陸薇將事情說了。
那人說到青竹跟詩句,陸薇便知是那件貨品。
那些定制品的圖樣都是她在出,有詩句的那件袍子她還有印象。
這般,在丫鬟的帶領下,一行人拉門出去了。
三人來到外面的正堂,便見到管事正低頭跟一位穿月白色袍子的年輕公子解釋著什么。
那公子顯然是不滿的,管事無論如何說都不認賬,只得向陸薇主仆投來求救的目光,并說道:“我們繡樓的總管事繡娘剛好在,公子想如何改可直接與她商討。”
卓家繡樓的定制品都是讓客人滿意為止,雖說開業這么久很少出現返工的現象,也不是沒有。
陸薇覺得這些事情很平常,返工她也沒有意見,可當那男人轉過身來,她有些愣住了,怎么有點兒眼熟呢,好像在哪兒見過。
十八九歲的年青男子臉龐清雋俊秀,一雙桃花眼赫赫生輝,身量挺拔,貴氣不凡,一看便知是達官貴人家的公子。
陸薇覺得眼熟,可很快她又想到這兒是京中,她怎么可能認識這邊的人,大概只是跟某人有些像罷了。
“她就是你們的管事繡娘?”
姜博淵根本沒有認出陸薇來,蹙著眉頭上前說道:“這袍子我不滿意,必須按我所說的改。第一,去掉青竹,換成火焰紋路。第二,詩句放上面,下面繼續繡那種紅紅的火焰,這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