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吃酒的人見著宋狀元的家眷在廳中做接待,俱都客客氣氣的。
這婆媳倆人因去年賑災捐糧的事也是出名了,誰個不知曉。
常氏坐中間很是平常地跟那些人嗑話,在京中也生活兩年多了,什么吃穿風俗她也摸了個大概,不管什么都能聊一聊。
阿繡主要還是看孩子,時不時跟那些媳婦小姐們說兩句。
宋狀元這般年輕就取妻生子了,倒是擊碎了不少姑娘家的春秋大夢。
以前大家還覺得奇怪,怎那般迫不及待。
十年寒窗好不容易中了狀元,說不準能娶位王公貴女啥的,沒想到娶了個商戶女。
當然這商戶女也不簡單,長得美,銀子多,兩人聽聞還是青梅竹馬,想想也是應該。
不算大的廳堂中一片熱鬧,沒過一會,有婆子來報,謝中郎的家眷來了。
謝中郎?
謝俊?
阿繡側頭,果然見到不遠處楊氏領著一個穿碧綠衣裙的婦人進廳。
婦人盈盈楚楚,一張小臉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走路也是弱不禁風的樣兒。
還真是謝家表妹,只不過目前已經是謝夫人了。
謝俊跟胡柯同科,請謝俊吃酒也是情理之中。
阿繡見她進門,遠遠笑了笑。
錢音璇倒是對她跟常氏行了一禮,畢竟這兩人是有誥命在身的官夫人。
不過看向阿繡時,錢音璇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些尷尬。
她現在也知道這位狀元夫人到底是誰了,兩人在這之前雖然并沒有接觸過,可這人很多年來一直占著表哥未婚妻的位置,其實她暗地里氣憤罵咧過好幾次。
那個時候她自然覺得這女人配不上表哥,兩家的婚退了,她高興了好些天。
后面她如愿嫁給了表哥,只是沒想到她卻嫁給了狀元郎,如今還被封了三品誥命夫人。
錢音璇默默坐在東邊角,盡量不去看那位衣著光鮮的女子。
阿繡也沒在意她,繼續跟身邊的人嗑話。
只不過臨近尾聲時,又來了一個熟人。
聽見婆子來報,唐家四房的樊氏過來了,她有些意外地抬頭。
樊玲,她怎么也來了?
阿繡一臉不明的樣子,旁邊有人解釋道“唐四公子去年補了一個缺,在工部做主事。”
小小一主事,八品官兒。
怪不得會來這次的酒宴,說白了胡柯現在還是她丈夫的上峰。
樊玲看見阿繡明顯也愣了一下,兩人雖然沒有任何交集,但她怎能不知道這人。
當初到東緣寺祈福,她跟這人碰到過一次,那時還嫌她是個粗陋的商戶。
后面狀無游街,也見著她了,還笑這人不知矜持。
可惜啊,上天不公,這樣的人命還好。
不光嫁給了狀元郎,十萬擔糧食捐出來,還被皇上特封了三品誥命夫人。
樊玲心中十分妒忌,想到公公被降辭官養老,唐家幾房分家,日子眼看越來越難過,心里無比愁悶。
想當初她也是費了些心思才嫁到唐家,想著丈夫是個溫文儒雅的讀書人,又背靠著唐家,怎么樣都會有幾分造化,怎知屢試不中。
一想到這些,樊玲就有些心煩,手里的帕子絞著手指,也不跟別人講話。
中午,迎親的隊伍歸來,胡家的宴席便開始了。
為了這次成親,胡家還請了戲班子來湊熱鬧。
阿繡帶著兒子去看了新娘子,之后也到院中吃席了。
飯后,一眾人喝了兩杯茶,便有人開始道別,準備回去了。
樊玲在這兒本就是格格不入地呆坐,見有人走了,立即向楊氏和熟悉的幾人道別,一刻都不想多呆。
阿繡見她要走,對身邊的丫鬟交待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