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宋家,宋二才無疑是經濟支柱,說話也是很有份量的。
宋老爺子巴噠兩口旱煙,問道“老二,這話怎么說?”
家里前不久才進了一個丫頭,而今又送虹哥兒上鎮,宋老爺子沒管錢匣子,也清楚柜子里沒幾個錢了,銀子頂多三兩,銅板最多幾百。
“爹,鎮上的蒙學班我問過了,一年的束脩只要三兩,今年已經過去一季,加上入學的書本跟雜費,三兩銀以內就足夠了。可以先……”
宋二才的話并沒有說完,一直忍耐著的洪氏已經將話接了過去。
“老二,進學可不止交束脩費那么簡單。在鎮上的吃喝住宿那樣不要銀子。還有筆墨紙硯,各方應酬禮節,這些都不用花了?還是說你覺得添哥兒還小,這些不需要?就算他現在小,明年呢,后年呢,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娘,那些我都想過。”
宋二才徐徐而道“今年家里的花費頗多,兩個娃上鎮讀書就先緊著些。添哥兒上鎮可以不住學館,吃喝隨我一起在藥鋪便可。虹哥兒那邊可以繼續住校舍,不過每月的銀錢花銷,需要他自己去掙。方法我已經幫他找好了,幫一個書齋抄書,學習之余花點時間每月掙五百錢不是問題。他抄書即可以解決花銷,還可以多接觸一些書本,拓展學識跟眼界。”
“而我。”宋二才舒了一口氣,“從這月開始的工錢,再全部存起來,這樣明年兩個孩子的束脩費又有了。”
讓宋虹去抄書掙錢!
阿繡默默,知道宋二才在說謊。
宋虹的字她瞄過兩眼,那種水平根本沒人會讓他抄書,更別說掙錢了。
要是真能抄書,宋二才提出的解決方案跟辦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從一開始宋家人就沒有想過要同意宋添上鎮,所以他說什么都是徒勞,只會消耗大家的耐心罷了。
宋老爺子一管旱煙抽完而不自知,還是那么無意識地吸著。
洪氏咬牙看了一眼沉默的老頭子,心一橫,便道“老二,這事我不同意。”
周氏見有人為自家說話,立即就站了起來道“對,虹哥兒上鎮是讀書的,抄書費眼又費時間,只會耽誤他的學習。他明年就要下場了,時間金貴,怎么能為那些事情費神。”
一個末班的學生,再有天賦學一年下場也不可能有多大收獲,反而還會挫了自己的銳氣。
宋二才嘆息“大嫂,虹哥兒還小,在鎮上一年就下場顯然是不夠的。”
“你也知道還小?那你的兒子就不小了?十歲都沒到就想上鎮。老二,別說我這個當嫂子的看不起他,你先摸著你的良心說你夫妻倆黑不黑。昧著良心說宋添聰慧也就罷了,還要咱們供他。上鎮花的不是一百錢二百錢,那是如流水般的銀子。”
周氏用手指著他,歇斯底里的樣子徹底翻了臉,二房一家就是不想讓她兒子出頭,都是故意的。
宋二才好歹是個童生,當了那么多年書生慣不喜跟人對吵對罵,所以這個時候就輪到常氏上場了。
“大嫂,你看不看得起我兒沒關系,可我夫妻倆的良心亮敞著呢。”
常氏也站了起來“我兒聰慧,他的文章跟詩句是誰看的?他有慧根是誰來評定的?”
“宋添一個蒙學班的小娃娃,他能有什么本事拿出來給大家看,還不是你們夫妻自賣自夸,當別人是傻子。”
常氏冷笑“大嫂,世間之大,除了腦子有問題的那會有什么傻子。我兒的文章詩句是二郎看的沒錯,可你們只看見二郎是他爹,看不見二郎還是古溪村唯一的童生,十六歲第一次下場就中了的童生。”
“十六中了又怎么樣……”
周氏的火氣燒得旺,不過聲音又被常氏蓋了過去。
“既然十六就中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