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說到了一半,聲音就頓住了,他臉上的神情變得無比復雜,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又仿佛在忽然間頓悟了似的。
時間可不等人,安淼沒興趣了解他和病人之間的過去,那些愛恨情仇的什么的,她只是個大夫而已。
沒有明顯的外傷,呼吸急促,唇色青紫,舌苔的顏色也偏紫紅,溫度正常的情況下還在不停的流汗。
如果安淼沒有推斷錯的話,這就是一種毒素,且如果在拖延下去的話,這個病患最多也只能撐住半個月的時間了,還是在有安淼出手的情況下,要是換成了其他的醫生,估計最多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他便一命嗚呼了。
“是毒,而且這種毒絕對不是這里的?!?
吩咐安陽去打來一盆熱水,安淼從針枕里抽出一根,在燭火上過了一圈,利落的扎到病人的無名指尖。
她的表情極為專注,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碾動銀針的兩根手指不停的向前推動,銀針已經沒入了三分之一。
男人看著她看的有些出神,半晌才在安淼有些不滿的視線當中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也不臉紅,自然的開口。
“你怎么能確定不是這里的毒?”
“因為這里的毒,我都知道也明白怎么去解?!?
在抽出銀針之前,安淼拿過了一只碗放在他的手指下面,接著手指一顫,銀針以眼睛看不清楚的速度從手指當中脫出,同時,一道黑血從傷口處噴射出來,伴隨著慪人的臭氣,穩穩的落在了碗里。
這股味道不僅僅是腥臭,還夾在了些許腐爛的味道,完全想象不到,這是從人的身體當中流淌出的東西。
連男人這見過大場面的,也是驚的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說了嗎,是毒,你們塞外的毒,你來問我做什么?!卑岔档谋砬椴蛔?,即使是碗里腥臭的液體就被素白的指尖給端在眼前,也沒能讓她生出半點的波瀾來。
身為一個醫者,這都是小場面,應付的來。
她專心要研究毒素的問題,對待男人的問題,語氣是敷衍又冷淡的很,好在男人也不在意,緩了一下,湊過來看了一眼床上的病患。
在銀針拔出,黑血流出身體后,他的臉色竟然比剛才好了不少,連呼吸都變得平穩了些。
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效果。
男人有些驚訝,看著安淼的目光不禁多了不少的尊敬。
不管在任何的地方,醫生總是會格外的受到優待,更何況是像安淼這樣的神醫了。
不問前因不問過往,她做的只是一個醫者應該做的而已。
“他好像好了不少?!?
男人長舒口氣,語氣柔和的問:“安大夫,如果沒有解藥,你能救得了他嗎?”酷錄文學
用這么和緩的口吻,說的確是無比絕情的話,安淼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把碗放到了桌子上,她回過頭冷眼看他。
“如果我說不能,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去找解藥了?”
“安大夫可真是...”
男人嘆了口氣,深深的看了躺在床上的病患一眼,那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頭發白了大半,身體已經被病痛的折磨的只剩下了一把骨頭。
似乎是聽見了聲響,床上的中年男人艱難的睜開眼睛,他應該是看不清東西了,眼里渾濁的像是臟污了的水,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艱難的轉了頭,啞著嗓子道:
“少主,不...不能回去,老奴死了就死了,犯不著因為我費心,您千萬不能回去...千萬...”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昏了過去。
被磨光了血氣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承擔著痛苦的精神折磨,還能強撐著醒過來,已經足夠讓人驚訝的了。
這人的意識絕對沒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