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徹底的離開暗香,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重新生活,對于紅夫人來講,是個在心里面藏了無數年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夢,暗香之規,不容許任何一個殺手好端端的走出去,把組織內部的情況暴露在外,這么多年里,能真正走出去、還能沒被折磨致死的人,連一個都沒有。
她能成為這個唯一嗎?能真的熬過去這種幾乎要把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磨碎,在重新一點點的拼裝起來的痛苦嗎?
紅夫人大腦一片的空白,在過去的任務當中,她不是沒有收到過折磨,暗香也在過往的培訓當中讓他們體會過各種各樣的苦楚,但每一次,都和現在的狀況不同。
語言在此時此刻已經變得無比匱乏了,沒有任何的文字能形容出紅夫人現在的感受,她甚至連自己在什么地方都忘記了,習武之人敏銳的五感在此刻全部的封閉,她分明是睜著眼睛的,但卻什么都看不到,鼻腔嗅不到味道,也聽不著任何的聲音。
她只覺得疼,從身體當中每一個骨頭縫隙里面鉆出來的痛楚,從內臟的血液里流出來的悲嗆,紅夫人茫然的瞪大了眼睛,有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了下來,她的腦子里面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要停住,在熬一熬,一切就能重新的來過了。
紅夫人知道,她已經是這個年歲的人了,要是真的沒能撐下去,之后就再也沒有下一次了,她不能回去,地獄當中走了一遭還能活著已經是幸運了,能遇到安淼更是神靈庇佑,她唯有抓緊了機會,再不能放手。
“我能挺住....安淼,不用幫我,我能熬住,我還行.....”
有細細碎碎的聲響從她的口中泄了出來,伴隨了幾乎要把衣裳全部打濕的汗水,紅夫人這整個人好像被水給浸過一般,她狼狽的趴在地上,半闔著眼,好像就剩下一口氣在喉嚨里面吊著。
安淼的眼睛紅了,手掌握成了拳頭又很快的松開,在她的掌心里留下了月牙狀的自家印,她深吸口氣,慢慢的向后退了兩步,加重了腳跟和地面接觸的力道,算是讓紅夫人清楚,她已經離開了。
但紅夫人現在還真的是感覺不到,按理來講一個手里面占滿了鮮血的殺手到了這種程度,不隨時的提著一口氣,那就是個等死的下場。
在身后守著的只有安淼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可紅夫人卻安心的客氣,她甚至連防備心都沒有了,趁著痛楚暫時的熬過去了,連忙的閉上眼小憩一會兒。
“時間還有很長,之后會越來越不好熬過去的,你先睡一會兒吧,醒來之后吃點東西,在把藥喝了。”
彼此之間的熟稔程度足夠,也就不用說的太多了,安淼在柴房里看了一圈,這間房是客房改的,里面的家具都被挪走,只剩下一張床,也沒了被褥,冷冰冰的一張床板子倒也算的上是厚實。
她在窗邊坐下,眼睛看著紅夫人,原本還在固執停止的腰桿就在此時一點點的塌陷了下去,她靠在床頭,忽然就嘆了口氣。巴山愛
先不說紅夫人現在是怎么樣,她這個在一邊看著的,整顆心都跟著七上八下的鬧騰的厲害。
安如陽踮著腳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眼角的紅已經散去的差不多了,但整個人還是蔫蔫的不精神,他看了一眼紅夫人,端著托盤到了安淼的身邊,壓低了聲音的問:
“姐,我煮了點粥,紅姨她....”
“還行,就是睡著了,先不要吵她,鍋里面留點粥熱著,我在大堂里面放好了藥材,你等下去煎好,等紅夫人醒來之后要喝的。”
安淼交代了一句,拿起了如陽托盤里面放的青瓷小碗,端起來匆匆的喝了一口,這幾天她是要一直守著紅夫人,總不能這晌人還沒康復,她就先熬不下去了。
粥的味道應該是很不錯的,香糯的白米粒,里面放了切的細細碎碎的瘦肉,她不喜歡吃蔥,安如陽也就沒放,安淼現在也嘗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