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遮住了白白枯骨,山間雪地里徐徐走來兩個瘦弱的小娃娃。
稍稍大些的不過十一二歲,瞧那模樣像是個女娃娃,明亮的眸子藏在參差不齊的劉海下,寬大的袍子里直直灌風,女娃娃瘦弱的身軀險些被寒風吹翻。
撲通一聲,女娃娃身旁那個六七歲的男娃娃一頭栽倒在地,將小臉埋進了冰雪了。
“澈澈!”女娃娃連忙將弟弟從雪地里拉了出來。
小蘇澈小臉凍得通紅,手腳早已麻木沒了力氣,如今也剩一口氣吊著。
“澈澈你再撐一下,等到了城里我就給你找大夫。”女孩艱難地將弟弟背了起來,順著山下的城鎮走去。
只是女孩身上并沒有錢給弟弟看大夫,在跑了幾家藥鋪后終于求得一碗治療傷寒的湯藥,弟弟才得以撿回了一條命。
那日,她帶著弟弟在街頭乞討,遠遠地她便瞧見一個從畫里走出來的紅衣少年,少年一頭紅發烈如火,手腕處的銀鈴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世間竟有如此溫暖的人,像極了天上的暖陽。
她只覺得少年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瞧著瞧著那少年忽然停下腳步,買了幾個肉包子喂給了街邊奄奄一息的狗子。
女孩心頭一熱,她似乎瞧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待紅衣少年走過來,她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少年的大腿。
少年低頭一瞧,原是個臟兮兮的小叫花子,便從荷包里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她。
女孩一個勁搖頭,眼底含著淚水,像極了路邊可憐兮兮的小貓小狗。
“公子是好人,公子救救我和弟弟吧。”
少年心軟,向她伸手了手“來,跟我回家。”
少年將女孩和她弟弟帶回了南疆,南疆是個極好的地方,那有幽深綿長的峽谷,有一眼無際的漫天星辰,還有她藏在心底的少年。
她逐漸明白為何自己生來命途多舛,因為她的好運全用來遇見少年了。
當她換上干凈的綠裙,梳著南疆女子的小辮站在他面前時,少年眼底露出了贊嘆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
“蘇青寒。”
“是個極美的名字,和人一樣美。”
女孩聽得耳根發燙,不敢抬起頭來與少年對視,心底酥酥麻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發芽。
此后,她只愛穿綠裙,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因為她知道少年常年只穿紅袍,綠葉襯紅花。好極了,她愿意在他身旁當片葉子,最好是能遮風擋雨的葉子。
旁人都喚少年為銀鈴公子,可她偏偏只喚他公子,只是這句公子里藏著多少無人知道的辛酸,她很想像他的朋友那樣喚他阿溪。
阿溪,溪溪,多么可愛而親切的昵稱,卻也只敢在夢里這般喚他。
他教她讀書識字,教她彈琴賦詩,唯獨只有下棋他不肯教。
“公子為何還不教我下棋?”
“啊這個嘛下棋多出陰險狡詐之輩,我不喜歡那東西。”
少年嘴上說著不喜歡,可每每見了霽家少主,總要拉著他徹夜切磋棋藝。待少年磨煉得差不多了,這才將青寒叫來,傳授她最基本的棋藝。
這般傲嬌又多情的少年,她真真喜歡,打心眼里喜歡。
南疆的山極高,站在山頂似乎一伸手便能夠到星辰,那時的星辰是女孩眼底唯一的光亮,課一低頭她便什么也瞧不見了。
然而少年總愛在夜晚爬到山頂去看星星,次數多了,女孩身上磕磕絆絆的傷痕也逐漸多了起來。
少年瞧著女孩身上的累累傷痕,滿眼心疼“明晚你就別跟我去山頂看星星了。”
她把頭搖成撥浪鼓“可我想跟著公子去瞧星辰,這點傷不礙事的。”
少年見她堅持只得作罷,思來想去他想到個絕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