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彈指一揮間,銀鈴公子歸來南疆已不再是少年。只不過他還和原先一樣,瞧了路邊的阿貓阿狗總免不了悲憫。
公子自打一落地,便是全族人的寵,半生走來順風順水,應是無憂無慮的過活,娶一賢妻,兒孫滿堂,百年葬于南疆山下。
可公子終生未娶,未到百年便長眠在南疆山下。
夜間,皎月流光一瀉千里,公子時常待在南疆山頂,想要從漫天星辰里找出最與眾不同的那顆,那或許就是他的心愛之人。
星星何其多,他數了半生也未能數盡。
青寒,你是否還在怨我?
公子問話,環顧四周卻無人應答,他茫然抬起蒙塵的眸子,望向身旁的綠裙姑娘,等了許久他才恍然,隨后自嘲笑了笑。
也是,木偶怎會回答他的話?
公子時常回想,若他能早些看清楚自己的心,那后邊的故事是否還會有遺憾?
只可惜一切都無從知曉。
那他究竟是何時對姑娘動心的呢?大抵是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姑娘眼底滿是淚光,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他見所未見。
她剛一開口說話,軟糯的嗓音便融化了他的心,可那時,他只把她當做可憐兮兮的貓兒,索性將她帶回了家。
姑娘換上一身綠裙實在可愛至極,像從森林里走出來的精靈,他不自覺多看了幾眼,毫然不知心底的種子早已偷偷發芽。
公子待她自是與旁人不同,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應教她。甚至為了學好下棋,他特意將阿琰找了來,徹夜研究這下棋之術。
公子一度以為,青寒既是他從路邊撿來的,那他所做之事自然再尋常不過,直至有一天姑娘的父親找上了門。
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瞧著青寒的父親流下了悔恨的淚水,他還是動搖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青寒應當回到屬于她自己的家,何況他已再無任何理由讓她留下。
那夜,姑娘喝得酩酊大醉,跑來問他為何要答應送她走。姑娘哭得傷心欲絕,抱著公子便不肯松手。
阿溪,你可知我有多喜歡你。
阿溪,你別送我走好不好?讓我留下來,陪你去瞧滿天星辰,去抓漫山螢火
阿溪,你娶我吧,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留下來。
阿溪你為何不說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喜歡
公子愣愣瞧著懷中熟睡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究竟何謂喜歡?他從未想過,在此之前他都只把姑娘當做一只貓,似乎他對她只有憐惜。
那是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他前所未有。
可后來公子才懂,因為懂得,所以憐惜,他其實早就喜歡上了姑娘,只是不自知罷了。
第二日她來同他告別,原本他還擔心見了姑娘會尷尬,可他發覺姑娘似乎忘了昨晚的一切,忘了便忘了罷,他只能裝作風輕云淡與她作別。
阿溪公子,你日后一定要來長善門找我!
好。
我等你來!
好。
公子不知他的那一句好,讓姑娘癡癡等了多少年。
抱歉他無法兌現承諾,因為他并不打算去找她,哪怕是路過長善門,他也從未想過進去瞧她一瞧。
即使是見了面,又該說些什么呢?亦或許她早已忘了他吧,那夜里奇奇怪怪的感覺仍停留在他心間,說不上來為什么,他不過一直在逃避罷了。
忽有一日,阿琰說要去長安城查案,作為好友他自然得跟他一起去,公子以為只要當自己忙碌起來,便能忘卻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再次相遇是在臨淵城,姑娘似乎變化了不少,若不是那雙明亮如初的眸子和一身綠裙,他險些就認不出來了。
重逢的第一句話,姑娘未向從前一樣喚他公子,而是生硬的叫了句扶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