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平,沈夢昔收獲物品有兩樣,一樣是運動會獎品,一只蘸水筆,參賽四人一人一只。
還有一樣是胡鴻興帶著她去拜訪齊璜老人,求得一幅蝦戲圖,一幅白菜圖。這兩個條幅,均是一尺寬,三尺長,加上提款一共花了伍拾元,又刻了兩方印,一是沈夢昔,一是章嘉瑜。印的側面刻了題跋及年月,也花了伍拾元。
齊璜的潤筆費是非常明細的,花卉蔬果蝦子,都按個算錢,刻印也按字收錢,每個字四元錢,另加的題跋及年月,每十字加四元。
還要先收錢后干活。
沈夢昔去拜訪,因著胡鴻興的面子,得了款待,桌上擺著一碟月餅,一碟花生,只是看上去有些年月的樣子,沈夢昔沒敢吃。出來胡鴻興告訴她,那些幸虧沒吃,吃了齊璜老人要不高興的。
沈夢昔暗笑,這小摳的架勢,某位也愛畫畫的趙姓主持人似乎深得真傳呢。
齊璜家有一正妻,一副妻,家里的孩子都是副妻所生,齊璜今年大約七十歲了,看上去仍然矍鑠,一部大胡子,眼睛锃亮。
沈夢昔冥思苦想,這位老人活到九十幾歲,正副妻子死后,他好像娶了很多年輕女子,到底幾個,竟一時記不起來了。
管他呢,沈夢昔將畫作和蘸水筆仔細收入武陵空間的第九格,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踏上了開往上海的火車。
回到上海,沈夢昔將在北平買的點心送去給林老太太,又把天橋買的小玩意兒送給幾個孩子。章嘉森已經回國,他在秘密籌辦著什么,見了沈夢昔居然不再板著臉了,笑著贊揚了她做戰地救護的舉動。沈夢昔作勢朝窗外看看,章嘉森奇怪地問怎么了,她就說“我看看太陽今天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章嘉森好氣好笑地說“兒子都老大了,你還調皮!”
沈夢昔問“這些年還好吧?”
“我們還好,你二嫂又生了一個孩子,已經快一周歲了。”
沈夢昔恭喜章嘉森,說回去就給侄子準備見面禮。
章嘉森一向不喜國人重學輕習,對國人文弱與不務實不好動,十分反感,得知妹妹參加高校運動會,獲得第一名,十分高興,鄭重地說“出國這些年,我也冷靜想過,你雖是女子,但也有自己獨立的思想,這世界不光是男人的世界,也是女人的世界,二哥以前疼你的方式都錯了,以后你大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只要不違反道義,二哥不阻攔你。
沈夢昔聽了大奇,不知道這位固執的玄學鬼,在歐洲這些年遭遇了什么,思想有如此大的轉變?!昂虾醯赖碌臉藴省?,這是章嘉森衡量一切的標準,他在玄學上的理論沈夢昔不能理解,他們極少進行相關的討論,說實話,她敬佩有著崇高道德標準的人,只要他不觸碰她的底線,她當然愿意與他和平相處。
沈夢昔伸出雙手,抱了一下章嘉森,笑了一下,什么也沒有說。
后面難免談起許詩哲,章嘉森深深地惋惜,稱文壇失落了一顆璀璨的星。
對于王守卿的事情,他很贊成沈夢昔的決定,安慰她人的一生,遺憾諸多,得不到一段感情一個良人也是常態,如果一味遺憾一味蹉跎,會錯過后面的人和感情。
沈夢昔不置可否,她不與王守卿相處,不是因為他是陸曉眉的前夫,也不是怕非議,只是怕麻煩,雙方家長都堅決反對,又有章嘉蕊在里面摻和,如果再加上報紙議論,他們要處理的事情太過復雜,再好的感情也會消磨干凈,說白了,她就是對王守卿沒有那么深的感情。她不是沒有感情就活不下去,與其最后兩相厭倦,不如早早了斷,留些好印象。
——那么好的男人,怎么舍得變成丈夫。
好像誰說過這樣的話,沈夢昔安慰自己。
說了章嘉森也不會理解,索性不說,沈夢昔但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