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雅的病情很嚴重,他們輾轉云南貴州的時候,她就患上了支氣管炎,困擾了一年多,她的身體孱弱,免疫力低下,最終導致了肺結核。
如今,她一直在醫(yī)院傳染科住著,兩個孩子也不能經常見到她。
常常是沈夢昔帶著冰冰和阿平在病房窗外的草地上,遠遠地和她揮手致意,沈夢昔能做的就是為她聯系藥品,為她做營養(yǎng)餐。
林惠雅外表柔弱,內心卻比沈夢昔想象的強大,她積極配合治療,好好吃飯鍛煉,從未因病情掉過一滴眼淚,三個月后她痊愈出院,整個人煥然一新,甚至還胖了一些。
這三個月里,梁誠如參與了幾座大型防空洞的設計建設,此時重慶的防空洞已經升級為隧道、洞體,闊大的防空洞里,甚至開起了茶館、工廠,甚至,連學校的考試都沒有停止。
梁誠如的身體也不好,當年的摩托車事故,導致他的腿和腰椎受傷,一直留有后遺癥,這兩年顛沛流離,導致病情加重。兩個人人欽羨稱道的建筑學家,有幾人知道他們默默承受了多少身體和心靈上的痛苦呢。這對夫妻從無抱怨,只是默默地承受,將中國人的堅韌表現得淋漓盡致,讓動輒矯情的沈夢昔無比慚愧。
每一個光鮮的背后,都有一個咬緊牙關的靈魂。
他們還有一個大的舉動,那就是幾人商議后,決定辦一個孤兒院。
這種沒有收益的無底洞,不是一般人可以支撐下去的。但他們信心十足,一定可以辦下去,辦得更好。
在章嘉璈的努力下,他們獲批在李子壩附近一處空地建了所大房子,房子堅固美觀,有教室,有寢室,房頂是層層疊疊的竹竿,房前是一百多平方的院子,做為操場。臨著山體挖了拱形的隧道,里面寬闊深邃,通風良好,還擺設了桌椅,空襲時甚至可以繼續(xù)上課。
沈夢昔出資最多,梁誠如設計圖紙,金岳龍和黃進方監(jiān)督施工,沈夢昔還向周圍的官員鄰居募捐,報社記者聞風而動,紛紛報道,很多熱心公益的人們紛紛捐款。
他們的孤兒院取名朝陽,共收留了60個孤兒,已近飽和狀態(tài),他們雇了四個當地婦女做工,兩個負責做飯洗衣,兩個做保育工作。
孤兒院收留的孩子,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只是剛過百日,嗷嗷待鋪。孤兒院的孩子們平日里,大的照顧小的,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輪班到廚房幫廚、打掃教室、宿舍和防空洞的衛(wèi)生,大的女孩還要幫助保育員照看嬰兒。
而大孩子們的授課和教育,由黃進方和兩個附近中學來做義工的學生負責,沈夢昔則利用業(yè)余時間來幫助管理財務和定期為孩子們檢查身體。
梁誠如夫婦和金岳龍都被重慶大學聘請,他們的工資也大半投入到了孤兒院的日常開銷中。
日子在頻繁進出防空洞中,緩慢又飛快地度過。
沒有什么真正的樂觀,空襲始終是懸在頭頂的利劍,大概是所有人都處于同一種狀態(tài)的原因吧,恐懼被均攤了,大家還算平和地生活著。
來自上海的一個消息,讓章嘉璈和沈夢昔驚呆了。
——章嘉珩做了漢奸。
沈夢昔瞪大眼睛問“你再說一遍!”
章嘉璈無限懊惱地坐到沙發(fā)上,“三哥被汪偽政府召去,做了什么衛(wèi)生部的官員,中國人輕視西醫(yī),但是日本人卻看重中醫(yī)療效,他據說還很受重視,給那個汪主席治療舊傷,還給日本幾個高官看診針灸。”說到最后,章嘉璈把手邊的茶杯“啪”地甩到了院子中,摔得稀碎。
沈夢昔半天才說“那父親”
“父親氣得病倒了,章嘉珩都沒說回去看望一下,他被豬油蒙了心了。章家的臉面都被他丟光了!我這還是從情報部門那里得到的消息,人家說,這個人的曾用名和我就差一個字,拿著來問我,我恨不得鉆進地縫去!他把寶山的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