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聽起來。
“嘉瑜,你手里的是什么?”王守卿總覺得對妻子有種歉疚之感,不由得過來主動搭訕。
沈夢昔翻了他一眼,轉頭不理王守卿,繼續聽錄音。
三個男人的低聲聊天,嘁嘁喳喳,嘻嘻哈哈。
他們對于1931年南京國民政府廢除納妾制度,深表遺憾,章嘉璈說,“幸而香港澳門還沿用大清律例,中國男人也算沒有全被夫人卡死,我的錢全在夫人手中,拿什么納妾?你呢,守卿。”
“四哥,你還不知道我,結婚后工資都上繳了,就是抗戰那幾年,也是一樣的。”
“呵,搞得你們都沒有外快似的。真是瞧不起你們,又沒有夫人在旁邊,何必這樣虛情假意,我才是最慘的,我除了工資就是稿費,我才是被夫人死死卡住喉嚨的那個人啊!”章歆懷大吐苦水。
其余兩人無良地哈哈笑。
“守卿,四哥這些年看著你和嘉瑜走過來,知道你們很是不易,如果不是抗戰,你們是可以有個孩子的。”
“兩位哥哥不要說了,我雖是有些遺憾,但是畢竟五十多歲了,嘉瑜的年齡不適合生育,也沒想過找姨太太。我早已斷絕了生子的念頭,阿歡有了孩子,我一樣享受天倫之樂。人生也不是只有傳宗接代和升官發財這些事,跟嘉瑜在一起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都很有意思。”
兩個大舅哥對視一眼,章歆懷說:“我們倆可不是來試探口風的,你別害怕。”
王守卿笑笑,“你們倆怎么能知道我和嘉瑜經歷了什么呢,沒有她,我大概早就廢了,早就死了,那樣不也是沒有后代么。何況,家中兄長的的孫子也不小了。
沈夢昔關了錄音筆,閉目沉沉睡去。
不管真假,知曉了王守卿的想法,那就繼續安生過日子吧。
回到舊金山,他們繼續過著農莊生活。
秋天到了,三家忙著秋收,辛苦而喜悅。
王守卿說,這種親手經歷所有過程的收獲,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他駕駛著收割機在田間馳騁,好像駕駛著坦克沖鋒陷陣一般,激情而投入,沈夢昔在地頭看得怔怔出神。
10月1日,新中國成立。
三家在沈夢昔家中聚會,三個男人看著桌上攤開的報紙,久久無人說話。
沈夢昔在廚房輕輕哼唱著:“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里......“
她做了一鍋西紅柿牛腩,清蒸魚,紅燒排骨,叫化雞,還有兩冷兩熱四個素菜,醒了一瓶紅酒。
六人嗨吃了一頓,一瓶酒都沒喝完。
年底,聽說李代總統也來了美國,王守卿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繼續出去鋸木頭了。
不久又聽說,新中國的戰犯名單,宋梓文和王守卿赫然在列,宋梓文更是排在姜委員長后面,名列第二。
王守卿那晚睡得不安穩,沈夢昔輕輕拍著他的脊背,王守卿轉身抱住妻子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里,“讓你跟我一起流亡了。”
“沒有關系。什么樣的日子我都過得去,現在也很好。”這是沈夢昔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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