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良久,她站起身,穿上衣服,對側廂喚道“蟬月?”
蟬月聞聲挑開簾子進了屋,看見明筠已經穿戴整齊,道“主子,怎么不再多休息一會兒。”
“睡不著,躺著也難受。”明筠將袖帶纏好,對著一面小銅鏡掀開領子,將白絹揭開一點,仔細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傷。傷口仍紅腫著,創口及創口周圍抹著圈黃褐色的藥粉,散發著一股子苦澀卻又醒神的味道。
明筠松開手,整整領子,道“也不知多久才能好。”
蟬月道“總得落了痂才行。”
明筠道“把我另一件披風上的毛領子卸下來,我把脖子圍著,這白絹顏色忒顯眼。”
“好。”蟬月應了聲,將披風翻出來,三兩下就將毛領子卸了下來。那是條淺灰藍色的狐毛領,密密的毛蓬蓬的朝四外炸開,圍在脖子上正好將脖子遮了起來。
“常飛怎么樣了,他可能起身?”明筠問。
蟬月忙道“他有傷在腰背間,起來有些困難,錢文在照顧他。”
明筠沉吟片刻,道“那就別讓他動了,不要回去了,就留在這兒養傷。”
蟬月猶疑道“這,這合適么?常飛要養好,小半個月肯定是要的,邯鄲少君那邊?”
明筠微微搖頭“無礙,他既然將我們安置在這里了,就不怕我們多住些日子。留著人在這兒,日后也又引子方便交流走動,我還有話要問他呢。他留下那小侍童大概也是那個意思。”
“主子您說的在理。”蟬月聽了,亦頷首道。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輕叩房門。
蟬月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正是那位小侍童。這小童看起來年紀歲的樣子,身量細細瘦瘦的,模樣周正清秀,氣質乖巧,嘴角總是帶著笑。他規規矩矩的彎腰朝蟬月施了一禮,道“蟬月姐姐,公孫貴女可想用朝食,若是不嫌粗陋,我這里準備了一些飯菜,貴女用完再走也不晚。”
蟬月聽了,朝自家主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筠已經掀了簾子出了內間,小侍童的話她聽的很清楚,她對蟬月點了點頭。
于是,蟬月便對小童道“那便麻煩了。”
小童忙笑著答道“不麻煩,不麻煩,為貴女準備吃食是我的分內之事。”
小童這里準備的朝食確實簡單,赤豆米羹,炙肉餅,米漿及一小疊醬菜。不過簡單卻并不簡陋。豆羹中的豆子提前用蜜漬過,一口下去甜香糜爛,想必熬煮了許久。米漿中也帶著股淡淡的桂花香,熱乎乎,還帶著花香,在冬日喝起來怡情又暖心。
明筠贊了一句“不錯。”
那小童站在一邊,嘴角笑的更開了。
明筠問“小的如此開心,難道是你做的么?”
小童連連點頭,道“是我。”
明筠頗有些訝異“你年紀這么小,怎會做飯?”
小童笑容燦爛的道:“是母親教我的,還好母親教了我,我也能靠手藝賺口飯吃,不然我就等不到我家君子了,早餓死在街頭了。”
明筠看著那小童。這樣的話配著這樣的笑臉,她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你總是這般愛笑么?”
小童笑容淡了些,不過還是笑著,答道“我喜歡笑。”
“為什么?”明筠輕輕放下了舀粥的湯匙。
小童道“因為沒人喜歡哭喪臉。”
“所以你就喜歡笑?”明筠又問。
小童點點頭。
明筠抿了抿唇,也笑了一聲,拿起勺子繼續喝粥,道“你的手藝真的不錯,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聽見褒獎,彎著眼睛笑道“回貴女,我叫程溪。”
“我記下了。程溪,托你一個活兒吧,若你家君子辦完事,有了信兒,你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