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動,而且表情從容,若非一身大紅袍子,簡直就是什么修仙的道人一般,似乎對一切都置若罔聞。
然而,善于察言觀色的張憲臺如何不懂,官家這是在等人說出真正有用的話語——趙官家要的如何處置丁進,而非是丁進本該如何!
不過,張憲臺卻更加明白,這一次卻是官家老毛病發作,沒聽懂大家的話,因為兩位東府相公言語中已經明確表達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而此時,正該是自己出來幫官家稍作解釋的時候。
可是話說回來,張德遠剛要說話,卻又忍不住去看一旁毫無動靜的小林學士,跟這位城府極深的玉堂學士相處久了以后,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冒進……
當然了,人性難改,更重要的是張憲臺情知自己的地位和權力都來自何人,所以終究不敢怠慢,在他猶疑的同時,就已經邁出腳步出列相詢了:
“敢問兩位相公,兩位可是覺得丁進區區賊寇出身的武人,不必過于計較這些,但能招撫安置,留有用處便可?所以不必用強?”
趙官家終于微微動容,儼然是醒悟了過來。
“我非是覺得此人無罪,而是講若能以朝堂恩威稍作控制,那何必非要在他身上鬧出事端來呢?”許景衡儼然還沒明白這位御史中丞為何說出這種廢話,但呂好問這些日子久在趙官家身前,卻是陡然醒悟,便不由對張浚,也是對一側趙官家正色解釋起來。“官家,臣以為丁進可稍作優容,略加賞賜,讓其退軍便可……理由有三。”
“說來。”趙玖若有所思之余終于開口。
“其一,此時行在要務在于速至南陽定人心,萬事皆可等立足南陽后再做計較,不宜在路上卷入是非,耽擱時間。”
“有道理。”趙玖緩緩點頭。
“其二,丁進畢竟還有三萬兵馬,比行在兵馬加起來還略多,何況我軍分在兩岸,強兵更是皆在北岸?故此,行在便是要強行處置,也未必能成。而且便是能成,一旦處置不好,三萬潰兵散入光州,也會荼毒百姓。”
“也有道理。”趙玖繼續若有所思。
“其三,淮西、京西、荊襄,靖康之后,南陽周邊,如丁進這般所謂趁勢而起的盜匪、義軍、流寇、豪強、潰兵,以及招安后不穩者,多之又多,今日處置丁進,卻不知道后面滿地盜匪又該如何招安?關鍵是,此時便下厲手,擁朝廷精兵而據襄陽的范瓊屆時又該如何應對?”
“呂相公所言,確實極有道理。”趙官家第三度頷首。
“所以,臣請派一使者往朱皋鎮,稍作賞賜,以寬其心,讓他暫時退兵讓開道路便是。”呂好問眼見著官家連連表示贊同,便放下心來重申一遍自己的意見。“待過了丁進防區,到了定城,匯合了宇文樞密及劉正彥、苗傅、劉晏諸將,何妨再做下一步打算。”
“許、汪兩位相公也是如此看嗎?”趙官家繼續頷首,復又看向其余二人。
許景衡、汪伯彥對視一眼,也都覺得無妨,卻是俯首稱是。
趙官家依舊點頭,卻并不下令,而是直接看向了張浚。
張憲臺心中一動,便準備反駁。
然而,趙官家只是從張浚、小林學士二人身上一掃而已,便頭也不回對身側楊沂中脫口而出:“讓韓世忠、王德進來。”
須臾片刻,韓、王二人居然便在一眾行在文臣的愕然之中直接出現在這棵桃花樹下,儼然是之前便受了召喚,相侯在附近。
“丁進的事本是你們派探馬查來的,就不多說了。”趙玖輕松免去二人禮節。“而剛剛諸位相公說起此事,卻論及了三個疑難之處,我且一個個問你們……若讓你們去平定丁進,能速速了結,不至于遷延日久嗎?”
韓世忠、王德俱為當時猛將,皆昂首聽命,但聞得此問,差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