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秦越果然搖搖擺擺的下了樓,手里揚著圖紙,得意的笑道“你們看看,如何?”
甲寅心急,先搶過,見第一張是個小房子,開著側(cè)門,墻面上半部打著叉,卻不知何意。
第二張是一排排的半高矮柜子,一間間的隔著,其中一間上露著半個人頭,看姿勢是在里面蹲著,底下是一條坑道,最靠左是個高懸的箱子,上標(biāo)水箱二字。
“這是什么?”
“公廁。”
“啊!?”
徐無道長正被懶和尚與鐵羅漢兩人干視著發(fā)毛,聞言嗤笑道“你不會告訴為師,你給開封府來個賺金汁的路子吧。”
秦越一把搶過師父手里的半個石榴,道“還真是了,虎子,我們這就去找開封府,送件大功給那王樸,然后,就等著他為你做媒吧。”
甲寅將信將疑,不過還是跟著秦越出了門。
甲寅最佩服秦越的是到哪都能一路暢行,哪怕是到開封府衙這般威嚴(yán)僅次于皇宮的地方。
一句“某有事關(guān)國計民生的大事要見明府?!陛p描淡寫,卻又讓人難以拒絕,還客氣的引著他在一個小花廳里坐著等候,有茶水奉上。
甲寅自忖自己再練十年也練不到這份上。
不一會,有長隨來引路,然后,就在一間布滿圖紙的房間內(nèi)見到了傳說中的王樸。
只見其人年約五旬,花白頭發(fā),黑瘦微駝,一雙眼睛卻十分深邃,看人時似兩個黑漩窩般的能吸人神魂。
王樸先盯著秦越好看一會,然后再對甲寅斜睨了一眼,甲寅就覺著只這眼光余角就把他全身給看通透了,身上的皮毛忍不住一緊。
“兩位找老夫何事?”
秦越施禮拜見“卑職殿前司虎牙營都虞侯秦越,這位是我營騎兵旅旅帥甲寅,我倆聽聞明府正全盤規(guī)劃汴梁城,特畫一個方略奉上,為我帝都盡一份心力。”
“哦?且呈上來,與老夫一觀,若果有益,本府自有獎賞?!?
……
秦越終于明白師父為何說搞不定王樸了,這就是個智近乎妖的大變態(tài)。
一看懂公廁的原理與用途,立馬在汴梁城池規(guī)劃圖上紅筆點點,然后改進材料,把蹲坑改成陶制,再開始估算造價成本,用水成本,下水道改造成本,林林總總,然后又把秦越腦子里的化糞池給逼出來了。
這還不夠,隨著王樸在圖紙上左一劃右一劃的,從污水排泄,如何防雨、防溢、防堵……一路路的說下去,問下去,層層推來,如剝絲繭,眼神也越來越犀利,漸漸如刀。
秦越全身都冒著冷汗,只覺著比在戰(zhàn)場上揮劍沖殺還累人,最后,嘴都變成不是自己的了,講什么也迷迷糊糊的。
等到秦越幾近虛脫,自己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忙著擦汗自我懷疑之時,王樸已經(jīng)開始閉目沉思了。
整整一柱香過去,倏的睜眼,然后一氣畫了好幾張圖紙,最后又在墻上一張滿是蛛網(wǎng)式的圖紙上打上勾勾叉叉,再看圖思考了半柱香時間,這才笑著開口道
“秦虞侯哪里人士?!?
“回明府,卑職祖籍吳越壽昌?!?
“都說南人脈象與北人不同,秦虞候且把手伸過來讓老夫試上一試?!?
秦越強笑道“這還有南北之區(qū)別么?”一邊說,一邊伸手過去。
王樸摸了良久,又盯著他看了良久,這才點點頭說“原來也沒什么不同,難為你倆年紀(jì)輕輕,就能為民生著想,此心可嘉。這一個闕補的好吶,說吧,費如此大的周折,想讓老夫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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