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仲文兄,實在報歉,某不知大駕光臨,中午與李司空喝了兩杯,結果貪睡過了頭,該死該死,請仲文兄海涵。”
“哼。”
此番是來出使的,縱有千般氣也得在心里頭先窩著,且把官家交待的大事辦了要緊,其它的賬以后慢慢算。
崔翰一振衣袖,冷聲道“擺香案吧。”
“擺香案?不知所為何事?”
崔翰再也忍不住,出聲嘲道“秦帥好會裝糊涂,某這一行,你麾下斥侯早探明白了吧,何必再裝呢。”
秦越微笑著,慢慢直起身子,眉毛一揚,笑道“只聽說你為宋九重出使,卻不知要某擺香案有何道理。要某向忘恩負義之徒,狼心狗肺之人行禮下跪……不,可,能。”
甲寅在邊上一擼袖子,冷聲道“見你一面,是想讓你捎句話給宋九重,知道忠義二字怎么寫不,不會的話我寫個送他。”
“你……”
副使郭岑見狀不妙,忙打圓場道“既然秦帥不喜歡隆重,那我們便隨意,所謂客隨主便嘛,哈哈……”
秦越也笑道“對頭,兩位遠來是客,這地主之誼本帥還是要盡的,來人,膳廳備宴。”
“諾。”
莊生鄭重領命,卻又問道“敢問大帥,幾人赴宴?”
“嗯,李相是要請的,王觀察使也要請,再就是曾長史,呂書記,加上某與甲將軍,以及兩位貴客,正好一桌。”
“諾。”
“且慢。”
眼見那書僮轉身欲走,郭岑忙出聲打斷,笑道“喝酒不急,眼下先談正事要緊。”
“哦,好,來,坐下說話,來人,上茶。”
郭岑與崔翰對視一眼,苦笑著坐下,招手示意長隨近前,取過黃綾包裹著的匣子,雙手高舉,恭敬的遞給秦越,“此乃官家專為秦帥所備,請秦帥收下。”
秦越接過,啟匣,卻見里面有一封詔書,一封書信,還有兩塊長命金鎖。
秦越看到那金鎖就笑了,心想,難為他一大老爺們,想的倒周全。
當下先展信一觀,卻是宋九重親筆手書,信中先言被迫登基之無耐,再述袍澤之誼,然后是希望以大局為重,保百姓以康寧,承周帝之遺志,北復幽燕,南除偽唐,再建盛世,同富貴,誓不相欺云云。
秦越笑笑,把信遞給甲寅,那詔書卻不再看。
郭岑急了,提醒道“秦帥,詔書某便不讀了,為何不啟開一觀?”
“不急,不知你們官家封某什么官?”
“劍南西川節度使,加封侍中。”
“哦,那某可真成使相了,這手筆,怪大的,只不知李司空又怎么安排,他可是西川二十八州的資政。”
“現在不能再叫李司空了,官家念其勞苦功高,又離家太遠,已授其為尚書令,回朝任職。”
“那王成象呢?”
“同樣回京,崇政殿大學士,知制誥,加史館修撰事。”
秦越搓搓手,一把打開那詔書,果見封自己為劍南西川節度使,笑的兩眼都瞇了起來,看了好半晌,才諂笑道“不好意思呵,某哪知官家這么大的手筆呢,這真是的,啊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莊生,速去西樓,讓安排最好的酒宴,本帥要宴請貴客,讓冰窖里的葡萄美酒先搬一桶出來醒醒。”
“諾。”
崔翰與郭岑對望一眼,各自松下一口氣,心想這一下,終于把你給砸住了,還以為你不愛高官厚祿呢,裝什么正經!
崔翰笑道“有葡萄美酒喝,看來這趟益州行,可算是來對了。”
郭岑也笑道“都說蜀中美食天下聞名,今日可要好好領略。”
“沒得喝。”
甲寅倏的起身,將秦越手中的詔書一把奪過,三兩下就撕的稀巴爛,手點著秦越的鼻子罵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