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就算只有一支,也應該調進了胭脂里才對。面前這盒胭脂是素粉,那月花露去了哪里?還有尋芳齋的賬簿上清清楚楚記著王石榴和李梧桐的大名,這二人送紀小夢的胭脂又去了哪里?若是沒送,那他們買月花露的目的……
寧姝蛾眉蹙起,這件事越想越可疑,還是得冷靜下來重新捋捋。
扣上胭脂,寧姝轉身準備離開。身子掠過的瞬間,她猛地發現紀小夢的床比一般的床要高,下面似乎可以放些東西。
寧姝走去床邊將床單掀開,拿出火折子照明,果然看到最里面有團什么。她伸手夠了半天抓出個包袱,頓時大感意外。把包袱放到桌上拆開,只見里面裝著當季衣裙,些許細軟首飾。衣裙里裹著一封信,倒是沒有胭脂和月花露。
這封信……
寧姝拆開它,看完上面內容,臉色漸漸陰沉。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女子凄厲的尖叫。寧姝驀然回神,裝好信塞入懷中,拉開門往外跑。
隔壁房間的門大開,一個婆子滿臉驚恐地站在門口,哆哆嗦嗦地指著里面。寧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床上臉色蒼白的琴娘。
她豆大的汗顆顆往下掉,半個身子趴在地上,腿在床被里,血迅速滲出,染紅了棉被……
司燁和汪井韜聞聲趕來,看到這幕皆是一愣,隨即司燁吩咐嚇傻的婆子進去照顧琴娘,自己則是匆匆外走。寧姝看他離開的身影,又見汪井韜一臉猶豫的表情,嘆了口氣,同婆子一同進去了。
屋內的血腥味濃郁得可怕,寧姝推開窗戶,折回床邊和婆子一起把琴娘扶了起來。婆子這時才稍微回神,嘴里不停喃喃著“怎么辦”,寧姝輕聲“去打盆熱水來。”
雖然寧姝專毒而不擅醫術,但就這下半身大出血的情況來看,也能猜到琴娘十有是小產了。寧姝本想問她幾句話,又見她失血過多,嘴唇發烏,只能幫她掖好被子,爭取多給她些溫暖。
等待的過程漫長,寧姝看著滿床的鮮血漸漸氣滯,想出去走動又擔憂沒有人照顧琴娘。好在司燁的動作還算迅速,大夫一進房間,寧姝立即跑出門,扶著門邊樹吐了。
司燁跟過來,端了碗從伙計那里討來的溫茶水讓她漱口。幾番折騰過后,寧姝總算緩和過來,輕聲喃喃“我自問這種場面見得不少,可沒想到這比我以前見過的都揪心多了……”
司燁不大明白她的意思,也沒有追問,默默幫她拍背順氣。待她示意自己沒事了,再去問琴娘的情況。
大夫道“這位大妹子是小產了,她床頭有一碗藥,有可能是落胎藥。落胎藥的分量都是拿捏準的,看她這情況,八成是藥不對勁。”
司燁眉頭緊皺“人如何?”
“難說,血流得太多了,現在還昏迷著。我給她用了參片提氣,能不能緩過來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寧姝步履虛浮,走到司燁身后悄悄扯扯他的衣袖,道“你看到紀小夢了么?”
司燁略是一詫,忽而明白她的意思。
想來也對,他們到時便沒看到紀小夢的影蹤,方才寧姝去屋里搜查也沒有見到她。現在琴娘出了事,店里的伙計都趕過來了,紀小夢還是沒動靜,難免引人懷疑。
寧姝又道“說起來小產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如果有孕,應該高興才對,為什么會想到落胎?”
司燁屈指抵在唇畔,低聲“興許孩子不是死者的。”
寧姝驚訝,似乎想起什么,張張嘴,又閉上了。
司燁發現她的小動作“但說無妨。”
她聲音更小“你還記得昨日我們查酒的時候么?琴娘坐在地上破口大罵,我去拉她……她把我手推開了,還特別兇。當時我不理解,如今想起來就說得通了。我的手好巧不巧扣在她的脈上,她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