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山城的宗廟里,老先生們進行著每天必做的整理文獻工作,他們年老體衰已經達到了工作年齡的極限,李權繼位五年,由于他年紀尚淺,一切工作都由太夫人聶韻主持,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一位有能力的領導者,五年的時間,楚國并沒有任何改善,反而越發動亂,像昏山城宗廟這些基層禮樂設施都沒能及時更換師傅。
又是一年早春,甘露降臨,洗去枯枝朽葉,讓昏山城的郊外重新煥發生機。干癟的小路變得泥濘,孩子們又能在其間享受難得的快樂,哪怕身上沾滿泥土,至少使他們單純的內心得到滿足。
他們之間少了幾人,年少的男孩長大了,相互投擲泥土的手握起了長劍。
李逝離開了他生活的宗廟,聶韻不想看到這位理應繼承大統的嫡長子,于是他很自然的被安排在昏山城大夫的宅邸里。
這里滿足了北方百姓對江南園林的一切幻想。
昏山大夫李尋的信霖園精巧別致,風韻獨特。大廳內的假山石可以算得上是楚國南部最具代表性的杰作,石峰玲瓏透瘦,綺麗逸雅。再往里走,東西偏殿盤藤繞枝,巧徬樹石,給人清新舒緩之感,鷗鳥群戲,不覺恐驚。一逕抱幽山,居然城市間便絕好地詮釋了這一切。
中堂的院子里傳來木劍碰撞的聲音,李逝和李麟正激烈地比劍。他倆已經長大不少,李逝步伐矯健,出劍迅速凌厲,但氣勢不強,李麟雖年幼一歲,打法漏洞百出,但氣勢強硬,沖勁十足。
“你這水準挺高啊,”李麟左右躲避著李逝的攻擊,雖然李逝每一劍都精準刁鉆但缺乏力度,輕而易舉地被李麟化解。
“水平高才有資格和你一戰嘛,”李逝一邊笑著回應,一邊尋找李麟的破綻。
“你這么高看我,我可不能辜負你,看好!”李麟又猛的一刺,他單腳著地,前傾身子,這一刺直插李逝前胸。
雖然這一招力大迅捷,但著實露出破綻,李逝略屈雙膝,躲過劍刺,順勢猛甩李麟大腿,直接把重心不穩的李麟打倒在地上。
“哎喲,疼死我了,”李麟捂著大腿,直喊疼,侍從們紛紛跑過來又是送藥又是擦汗,李麟雖然一副貴公子的樣貌,但對手下卻從不呼嚇,責備。
“你呀,總是心急,唉,和對手比劍絕不能輕易付出全力,毫無保留,多加試探才能提高勝算。”
李逝放下劍,去探了探李麟的傷口。
如今的他已經完全褪去了年少稚嫩,年剛十六就已經是個英氣清雅,昂藏七尺的大家公子。
“你這算個什么,不過多了塊青罷了,只要數日就全消了。”
“數日,哎呀呀,可惜了數日不能練劍啊,”李麟雖帶著不悅的腔調,但從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來,那是一陣竊喜。
“哼,你小子巴不得不練,好求得叔母的芙蓉糕吃,”李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啊,好吃懶做,豎子也。”
“嘿嘿,我還就是好吃懶做,母親的芙蓉糕那叫一個美味,今這一傷值了。”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今天先生病了,咱們下午半日無事。”
“太好了,咱們下午出城吧,去宗廟里玩怎樣?”李麟一下子跳起來,全然不像受傷的樣子。
“呵,你這傷還真重啊,片刻才痊愈。”李逝不由笑了出來,直叫李麟尷尬不已。
兩匹戰馬在昏山城外的泥濘小路上奔馳著,李麟心情大好,他四處張望著,就像個剛離開籠子的小鳥。
“叔父什么時候才能封爵呢?”李逝勒住韁繩,他略有些擔心,“之前沒在府里問,是怕叔父著急,乘這個機會,正好問問你。”
“怕是難啊,你知道的,當年聶韻被封夫人的時候,父親是不同意的,現在李權成為國君,聶夫人掌權,哪怕全國所有親貴都封了爵,父親也難封爵位。”
“唉